“你傻啊,蘇成德和警政總署長許睿陽不對付,兩人的關系相當惡劣,大家也是爲了部門之間的關系,所以派人來參加追悼會,送個花圈表示一下,不要說是局長、副局長,就是處長,誰敢跑到這裏來哀悼蘇成德,那不等于是和許睿陽作對嗎?還想不想在滬市混了?”
市政府各局,都派人來參加蘇成德的追悼會,可是,基本上最高職務的就是副處長,大多數都是科長帶着一群科員,看起來人是不少,但沒有一個夠分量的。
警察局長盧應代表市政府和警察局,當衆宣讀了悼詞,金陵政府行政院以周坲海的名義,發來了唁電,對蘇成德爲金陵政府所做的貢獻,給予了肯定和高度贊賞,并且表達了沉痛的悼念之情。
半個小時後追悼會就結束了,許睿陽也露了一面,還以警政總署的名義給蘇成德送了個花圈。
法租界萬裏浪私宅。
萬裏浪、陳恭樹和齊青斌,還有第一局的局長羅夢鄉,湊在一起打牌喝酒,他們都沒有參加蘇成德的追悼會。
雖然在特工總部前期,大家也是同事一場,可後來蘇成德脫離了特工總部,投入公館派的懷抱,這件事惹得李仕群勃然大怒,宣布蘇成德是叛徒,一直都想要把他給除掉。
“這下李主任地下有知,就可以放心的轉世投胎了,蘇成德沒有死在他的手裏,卻死在了許睿陽的手裏,也算是給他報仇雪恨了。做我們這一行,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遭到暗算,估計蘇成德這次是死不瞑目!”萬裏浪說道。
對這些資深特務來說,這件事的内幕情況根本不用花費精力去猜測,一聽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其實蘇成德的死,早在他們的預料之中,許睿陽能夠走到現在的地步,可不是什麽菩薩心腸,不缺殺伐果斷的思維意識,如果蘇成德來到滬市沒有出意外,那倒是怪事一樁了。
“老萬,你怎麽沒有去湊湊熱鬧?隻是派了個科長做代表,未免有傷政保局的威風!”陳恭樹笑着說道。
“說實話,我是真心不想和許睿陽之間發生沖突,這個人已經做到職業特工的巅峰了,不隻是專業能力方面異常出色,還拉起一張讓人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人脈關系網,強強組合的力量,很難和他進行對抗。”
“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你想想,凡是和他正面作對的人,幾乎都沒有好下場!當初策劃對付他的幾個人,差一點就讓許睿陽陷入絕境,可現在看看,一個都沒有逃脫他的報複。”
“後藤中和可是派遣軍總司令部的高級參謀,因爲這件事被調到了關東軍做聯隊長,據我偶然聽梅機關的人說,好像是被憲兵隊勒令切腹了!井上日昭這個大名鼎鼎的井上公館的館主,被軍統局偷襲給弄死了,常瑜清被槍斃了,蘇成德又來了個醫治無效,這是什麽樣的手段?”
“我要是敢和他正面作對,用不了一年半載我就得被免去職務,随後結果肯定比蘇成德還要慘,至少蘇成德雖然死了,還能落個全屍。”
“關鍵是,他能夠影響到日本人的态度,金陵政府裏面也有很多幫手,汪主席去了日本治療,陳恭波和周坲海都是他的老關系,我拿什麽和他鬥?”萬裏浪搖搖頭說道。
盡管早就有心理準備,但是蘇成德的死,他是真感到害怕了,如同遭遇到一次極大的恐吓!
其實他也不甘心這樣的局面,所以呢,這次回到滬市的目的,除了要搬遷第一局到杭洲,還要和西田次郎談談。
萬裏浪是個沒有背景的走狗,能夠成爲政保局的局長,完全是因爲日本人自身的需要,要鏟除李仕群,撤銷臭名昭著的特工總部和調查統計部,他又提前搭上了西田班的線,符合西田次郎控制政保局的目的。
但是想要以這些條件和許睿陽掰手腕,他沒有這樣的底氣!光是許睿陽和周坲海、陳恭波的關系,就夠他喝一壺的!
這兩個金陵政府的大佬一旦受到許睿陽的蠱惑,免掉他的政保局長,那是一句話的事情,連日本人都不能不給面子,眼下可不是日本人橫行霸道的階段了,态度緩和了很多。
“你也太悲觀了,日本人鑒于李仕群的教訓,決不允許警政總署特高署一家獨大,所以說政保局的地位很牢固。許睿陽這個人,隻要沒有觸及到他個人利益,部門之間的争鬥,倒也不是那麽看重。”
“當初李仕群活着的時候,兩家還不是明争暗鬥,你、張進廬、林志江、陳明楚,都是當初特務科抓到的,可卻被特工總部搶走了,陸陸續續這樣的事情還不少,我也是一樣,許睿陽何曾爲這種事和李仕群大打出手了?”
“隻不過呢,也沒有必要和許睿陽起沖突,我最近得到一些消息,日軍在太平洋戰場連續遭到慘敗,形勢非常不妙,雖然不能說日本就一定會輸,可前景非常慘淡,美國人的進攻太猛烈,不管是财力、人力或者是工業能力,日本差距太遠了,我不看好這場戰争的結果。”陳恭樹說道。
他是東亞政治經濟研究所的所長,梅機關杭洲分機關的直屬機構,是專門搞情報分析的,加上和中島信一的私人關系比較好,能得到很多日本在軍事方面的信息。
日本此刻的局面何止是不利,這樣說都算是好聽的,美軍連續在太平洋發起攻勢,充分展示了大國的戰争潛力,眼下已經逼近了日本的絕對防禦圈,這就等于日本快被人家打到家門口了!
“恭樹兄,像我這樣的軍統局叛徒,是沒有退路的,如果不做這個政保局長,或許還有一線機會,可眼下,山城政府的戴老闆,怕是已經把我恨到了骨髓裏,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了!當初選擇進入這個職業,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聽天由命吧!”萬裏浪搖了搖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