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月二十五日的早晨,也就是舊曆新年的大年初一,汪經衛還勉強起床與家人合照了一張相。
從大年初一開始,汪經衛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不但高燒不退,而且腹部以下的雙腿和雙腳麻痹的失去知覺,爲此,連簡單的每日大事記,也不得不停止了,這也是他的日記記到二十五日的緣故。
“這一點請将軍閣下放心,我知道事情的輕重,也感謝您的信任,汪主席的病情關系重大,我當然是不會外傳的。”許睿陽點點頭說道。
他知道了,就代表地下黨組織知道了,也代表山城政府和軍統局知道了,或者還有美國方面知道了。
這還預示着,日本帝國主義扶持的最大一個漢奸,還有所建立的傀儡政權,随着汪經衛可能的死亡,将會變得風雨飄搖,内部的争權奪利越發嚴重,這對抗日戰争和全世界反***戰争,将起到重要的影響。
“許君,我聽說你的海昌貿易公司,在年前的時候還和滿洲國那邊做了一筆緊缺物資的交易?有人可是對我說,你的海昌貿易公司缺乏監管,對帝國造成了利益威脅,我當然是不信的,可我想要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永津佐比重笑着問道。
“我就知道西田班的這些人不消停,把狀告到憲兵隊不說,還在您面前搬弄是非。是這樣的,滿洲國雖然重工業方面比較突出,但是市面的民用物資緊缺,像是花紗布、火柴、蔗糖、五金工具、香煙、絲綢、染料、日用品等等,價格一路飛漲。”
“滿洲國的商業聯合會,就這個問題向關東軍憲兵隊司令部交涉,請求從滬市協調一批民用物資以解燃眉之急,三浦将軍爲此請示了關東軍總司令部,得到了總司令官和總參謀長的同意,就聯系了我。”
“三浦将軍曾經是駐滬憲兵隊的司令官,也是我的老上級了,海昌貿易公司就是在他的支持下組建的,這個面子我不能不給,免得有人說我人走茶涼。而且給滿洲國緊缺物資,這頂多就是皇軍占領區内部的物資調劑,又不是流到國統區,我就聯系滬市的貨源,發了兩船貨過去。”
“西田班也不知道抽什麽風,非得說我這是搞走私,向憲兵隊司令部告狀,我已經把關東軍總司令部和關東軍憲兵隊司令部的文件遞交給了木下将軍,他們隻裝作看不到,還是不依不饒的非得找我的麻煩,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許睿陽搖了搖頭,苦笑着說道。
能給永津佐比重進讒言的,肯定是西田班的西田次郎,爲了避免即将成爲日軍第十三軍司令官的永津佐比重誤會,他詳細作了說明。
“沒錯,文件就在我的辦公室,許君這次交易,的确是得到了關東軍總司令部和關東軍憲兵隊司令部的授權,由海昌貿易公司和滿洲國商業聯合會簽訂協議,提供的這批物資。”
“我已經給西田次郎看過了相關證明文件,并且做出了相關說明,隻要海昌貿易公司不是長期供應,一兩次幫助也不是不能理解的。畢竟滿洲國也是帝國的朋友,大力扶持的國家,我們可以說是一體的。”
“沒想到西田次郎如此的不識大體,表面一套背後一套,他爲了能夠控制海昌貿易公司,把走私買賣作爲西田班的經費來源,居然對您散播這樣的言論,就差把許君說成是抗日分子了!”木下榮市很是不滿的說道。
海昌貿易公司缺乏監管,這是很重要很關鍵的一句話,木下榮市一聽就差點跳腳,西田班這是打算利用虛假信息,得到對海昌貿易公司的監管權,這是嚴重侵犯憲兵隊利益的行爲!
“西田次郎剛來到滬市,就給帝國造成了巨大的損失,不但與國統區的走私買賣遭遇失敗,損失了幾千萬的資金,還私自向京滬兩地走私煙土,嚴重損害帝國的利益,性質極其惡劣,我覺得他才是帝國的威脅,虧他還有臉說别人走私!”川本芳太郎冷笑着說道。
“我沒有聽信他的胡說八道,當初西田班搞走私的這筆錢,還是我批給他的,西田班來到華中地區的表現,隻能說是一塌糊塗!”永津佐比重說道。
木下榮市、川本芳太郎、永津佐比重甚至下村定,都是海昌貿易公司利益鏈的既得利益者,許睿陽這個财神爺遭到攻擊,他們當然對西田次郎沒有什麽好話,開始翻舊賬了。
當然,他們也不是純粹的爲了私利,而是看到戰争的需求,海昌貿易公司走私來的戰略物資,是維持戰争的重要資源,随着戰局的不斷惡化,已經要到最爲危急的關頭,美軍已經逼近了日本的絕對防禦圈,接下來将會是更加慘烈的攻防戰,海昌貿易公司的地位,無論如何是不能動搖的。
高級将領裏面像三浦三郎這樣的角色,爲了私利不顧認日本的利益,那是鳳毛麟角一樣的極少數。
“沒辦法,西田次郎可是軍部反情報部門的特設機構首腦,犯了那麽多次錯誤,不照樣還是好好的?”許睿陽說道。
“反情報部門雖然是軍部的秘密直屬情報力量,但也不能任由他們胡作非爲,肆意破壞華中地區的穩定,再遇到他們濫用職權的時候,該抵制的時候還要抵制,等我回到東京述職,會把這些事情向高層做彙報的。”下村定說道。
萬裏浪啊,我這可是在幫助你掃清政保局的制約力量,你這個該死的叛徒,可不能讓我的努力白費,讓我對你失望!
許睿陽借助這次談話,狠狠的給西田次郎告了一狀,在日軍第十三軍的層面,西田班的行動得不到任何的支持。
如果憲兵隊發起對政保局那些西田班顧問的驅逐行動,其結果是,西田次郎除了向參謀本部的情報部告狀求援以外,沒有别的門路作爲支撐,等于是許睿陽間接的幫助了萬裏浪和政保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