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浪會演戲,陳恭樹的火候更深,而且實戰經驗更加豐富。
在軍統局,陳恭樹曾經是津城站站長、華北區的副區長和滬一區的區長,山城政府的陸軍少将軍銜,而萬裏浪當時隻是個小小的中校科長,誰見過的大場面多,那還用說嗎?
随着行動處長和副處長的位置空了出來,萬裏浪解決了内部隐患,陳恭樹也是甯做雞頭不爲牛後,成爲東亞政治經濟研究所的所長,雙方沒有撕破臉,這是皆大歡喜的一個局面。
萬裏浪可以集中資源繼續爲日僞賣命,陳恭樹不用再繼續和軍統局作對,符合雙方的利益。
“老陳,估計萬裏浪被這個日本顧問給惹惱了,他現在一定是想着怎麽把西田班的勢力從政保局踢出去。做了局長,嘗到了大權在握的滋味和風光,他絕對不容許有人來破壞,哪怕是日本人也不行。”齊青斌笑着說道。
在政保局辦理完離職手續以後,兩人住進金陵的一家旅館,順便還買了點鹽水鴨和花生米當做下酒菜,買了兩斤黃酒。
“西田班把萬裏浪當成是看門狗,如此傲慢的對待他,以這家夥的陰險狡詐,不反咬一口才怪呢!他剛才已經把下一步的操作說了,要找機會挑起憲兵隊和西田班的矛盾,來個借刀殺人,用憲兵隊的力量把西田班的勢力踢走,老陰貨這個外号不是白叫的。”
“日本人根本不懂得如何駕馭萬裏浪,當年李仕群活着的時候,對萬裏浪給予了很大的信任和支持,從來不過問他的具體工作,隻要求他做出成績,出了問題在後面給他撐腰,提供所需的資源,所以萬裏浪一直對李仕群畢恭畢敬,瞧瞧這用人的辦法?”陳恭樹美滋滋的喝了一杯說道。
李仕群雖然缺點多多,可他的确是會用人,知道怎麽樣讓别人爲他效力。特工總部成立前期,把軍統局折騰的苦不堪言,雖然也是大環境的影響,但是與他的胸襟氣度有很大的關系。
說起來陳恭樹也是受益者,他當年跑到越南河内刺殺汪經衛,差點就成功了,汪經衛和陳碧君對他是恨之入骨,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李仕群還能說服這兩口子饒他一命,陳恭樹對李仕群也有感激之心。
士爲知己者死,女爲悅己者容,這是華夏的一句老話,陳恭樹被李仕群任命爲政保學校的教育長後,也确實給特工總部培訓了一大批的特務,他這樣做就是報答李仕群的救命之恩和賞識。
“恭樹兄,我怎麽覺得萬裏浪有點不知道死活呢?居然敢設圈套招惹許睿陽!别忘了,他可是被許睿陽給抓起來才背叛軍統局的,人家不管是能力還是心機,都遠在他之上,這樣做早晚都會惹來殺身之禍。”
“我雖然一直在監獄裏,可也聽說過林志江的事,當時熊健東是打算通過特高課把他救出來的,但李仕群提前找許睿陽幫忙,把這條路給堵了,逼得林志江不得不上吊自殺。”
“做職業特工的人,哪有什麽菩薩心腸?許睿陽看起來和和氣氣平易近人,那都是表面現象,在這一行不是殺伐果斷心狠手辣,根本混不到現在的位置。”齊青斌說道。
許睿陽雖然是秘密警察的大老闆,可是他在淪陷區的名聲,卻比李仕群要好很多,給人的印象是不得罪人,秘密警察也從不胡作非爲,在齊青斌的眼裏,許睿陽這樣的人物才更加可怕。
“你說的很對,被人看到的一面,隻是許睿陽想讓人看到的一面,在我看來,他的心機深不可測,盡管在這樣的大環境,還是刻意爲自己營造出好名聲,将來即便是遭到清算的時候,以他和軍統局的秘密關系,稍微動點手腳就能解脫,關鍵是沒有激起民憤!”
“萬裏浪已經被權力迷住了眼睛,鐵了心要給日本人和汪僞政府效力,謀取榮華富貴。未來的局勢怎麽變化尚未可知,是聰明人就不要斷了後路,他在軍統局的幾萬特工裏面,也算是個佼佼者,居然把自己的性命拿來賭博,估計已經上了戴老闆的黑名單!”
“昨天晚上我聽中島信一說,這個月的上旬,美國在南太平洋戰場的布幹維爾島和吉爾伯特群島發起了第二輪進攻,如果日軍像瓜島戰役那樣再次慘敗,美軍将碰觸到日本的絕對防禦圈。如果抗戰勝利,我們還能保住一條命,他連活下來的可能都沒有。”陳恭樹說道。
他和中島信一相處的很不錯,也知道了一些日本的軍事機密,所謂的“絕對防禦圈”概念,是指太平洋的千島群島、小笠原群島、馬裏亞納群島、加羅林群島,一直延伸到印度尼西亞和馬來半島以西的廣大地區。
日本認爲這些島鏈以西的地區,是自己的傳統勢力範圍,必須加以防衛死守,絕對不能丢失,所以叫做絕對防禦圈。
陳恭樹不知道的是,現在已經是十一月底了,美國對布幹維爾島和吉爾伯特群島的進攻基本結束,完成了預定得作戰目标,正在準備下一階段的進攻,目标是馬紹爾群島。
這一階段的作戰,最有名的就是塔拉瓦島戰役,日軍損失四千餘人,美軍損失一千多人,輕重傷員兩千餘人,基本上都是海軍陸戰隊官兵,這場血戰也爲美軍進行搶灘登陸,積累了寶貴的經驗,在以後發揮出重要的作用。
中島信一在日本陸軍的資曆很深關系很硬,所以能夠知道戰争的一些情況,但他在華夏的杭洲,并不是在國内,無法在最短的時間得知戰役的進度和結果,否則,陳恭樹就不用做這樣的推斷了。
美國進攻吉爾伯特群島,實際上是拉開了對日軍的戰略反擊序幕,所以這次戰役,也被稱之爲揭幕戰,太平洋戰争的局面由此而扭轉,或者說,敲響了日本***的末日喪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