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次來駐滬憲兵隊找崗村适三,事先也是做了準備的,考慮到駐滬憲兵隊和許睿陽的關系異常密切,先跑到梅機關,請柴山兼四郎以最高軍事顧問的名義,給憲兵隊發了一封公函。
公函的内容,自然是請憲兵隊給政保局的工作給予照顧行個方便,這點小事,還不至于勞動柴山兼四郎的大駕,親自出面和駐滬憲兵隊溝通,這批軍統特工沒有這麽大的價值,萬裏浪也沒有這麽大的面子。
柴山兼四郎之所以發了這封公函,就是認爲事情不大,政保局也是梅機關從特工總部和調查統計部的基礎上改編而來,不給點支持也說不過去。
可很多工作不是靠着公函就能解決的,這玩意對汪僞政府的部門有很大的約束力,但是憲兵隊要不要給面子,那得看心情,誰都知道柴山兼四郎并沒有要力挺政保局的意思。
“既然是這樣,那這件事就好辦了,把公函和申請留下來聽消息吧!我會盡快遞交華中派遣憲兵隊司令部審批,如果本部給駐滬憲兵隊下達準許移監的通知,我立刻就遵照執行。”崗村适三笑着說道。
他可是個老資格特務了,柴山兼四郎隻給了一封公函,背後的意思他當然清楚,那就是讓憲兵隊看着辦,能給方便就給方便,給不了也無所謂。
“這個崗村适三真是個王八蛋!平日裏吃着海昌貿易公司的分紅,吃的是滿嘴流油,看着從政保局沒有油水可撈,又是和許睿陽搞競争,就故意要找我們的麻煩,咱們咱走着瞧,我就不相信他誰的面子都不給!”
萬裏浪奈何不得崗村适三這個特高課長,隻能和陳恭樹、齊青斌到了盛通貿易公司,找西田次郎求救。
事情辦到這樣的程度,實在是心裏感到窩囊!
他認定崗村适三就是因爲許睿陽的緣故,才會故意給自己難堪,堂堂的政保局長連這點事也辦不下來,那是奇恥大辱!
西田次郎聽完他的彙報,也覺得特高課有點故意難爲人,一件小事而已,居然如此不給政保局面子,這不是間接打了西田班的臉嗎?
憲兵隊不是不知道,萬裏浪能夠出任政保局長,就是因爲西田班的極力推薦,打狗還要看主人呢,這件事自己必須要管,否則自己養的狗,就沒有什麽忠誠度了。
崗村适三和許睿陽的私人關系密切,這一點西田次郎也知道,把私人感情摻雜到公事裏,他認爲這個特高課長有點不太稱職,公私不分了!
“崗村君,我是西田次郎,特工總部和調查統計部撤銷後,維護占領區安全和秩序的重擔,就落在了政保局身上,這也是保障帝國利益的重要機構,我們應該予以支持。”
“剛剛成立沒幾天,萬裏浪局長也給帝國對他的信任,交出了一份讓人滿意的答卷,在這麽短的時間,竟然連續破獲了兩個軍統局的地方站,俘獲一批軍統特工和幾部電台,對此,梅機關的柴山将軍和我,都認爲要加大扶持力度,讓政保局發揮更大的作用。”
“萬裏浪局長想要清理監獄,把一批犯人轉移到杭洲繼續做策反工作,我認爲這是好事,對他的申請,我希望你能夠從速辦理,一切要以帝國的利益爲前提,你說呢?”西田次郎打電話說道。
他是日本軍部反情報部門,設在滬市的派遣機構負責人,又是陸軍大佐軍銜,背後還有參謀本部的情報部長撐腰,說話的分量自然不一樣,崗村适三也不能忽視西田班的能量。
反情報部門的确不能直接幹涉憲兵隊的事務,但不要忘記,參謀本部的情報部長,可是參謀總長的重要助手,大部分的決策都要依賴于情報部的情報,實際上,所有的軍事情報,都是由情報部負責整理并提交給參謀總長的。
而參謀總長的地位,在戰争時期要高于陸軍大臣,或者說是首相,情報部長要是撕破臉,明确認爲某個憲兵隊高層妨礙了情報工作搜集,或者說是不稱職,被調離崗位也不是不可能。
日本陸軍憲兵系統盡管有首相和陸軍大臣東條英機撐腰,也做不到一手遮天,隻不過這樣的事情很少發生而已,誰也不願意看到兩敗俱傷的局面。
麻杆打狼兩頭害怕,情報部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也不願意得罪在各地掌握實際權力的憲兵隊,都知道陸軍憲兵是最爲團結的,往往得罪一個,招惹的卻是一窩,怕是以後的工作會遭到憲兵隊的強勢反彈。
“一切以帝國的利益爲重,我非常贊同大佐閣下的建議,我會盡快安排專人嚴格審核這些人的檔案,如果沒有發現别的問題,我會爲政保局辦理移監手續的。”崗村适三笑着說道。
特高課真是說到做到,很快就采取了實際行動,把南市看守所和七十六号看守所,所有犯人的檔案全部提走,成立了審查小組仔細核對。
等了四天時間,萬裏浪終于得到了一張可以執行的移監名單,特高課首批允許移監處理的犯人,隻有不到二十人,全都是軍統滬一區的基層特工,一個夠分量的也沒有。
至于第二批人什麽時候能夠通過特高課的審核,崗村适三沒給出具體的時間,萬裏浪也不敢問。
這次的事情已經把崗村适三給得罪了,也做出了一定程度的妥協,再追着特高課查問,後果有可能會很嚴重!
“青斌啊,這件事我們還是另外想辦法吧!很明顯,萬裏浪這個政保局長的能量太低,他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動用西田次郎出面,肯定把崗村适三給得罪的不輕,想要盡快把弟兄們放出來,我們隻能去找許睿陽。”
“我相信,隻要許睿陽肯出面給憲兵隊說情,移監的事情很容易就能辦成,憲兵隊從上到下都被他給喂飽了,崗村适三和他的交情,也不是一般的深厚。”陳恭樹對齊青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