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僞政府從日本、法國、意大利等國家收回租界,取消外國人的治法外權,雖然本質屬于挂羊頭賣狗肉,租界的實權仍然掌握在日本侵略者的手裏,但租界這個名稱,卻即将不複存在,這也是日本政府名義上支持汪僞政府的手段,是汪經衛等一群賣國賊的政治資本。
公共租界的面積,現在是三萬三千五百零三畝,法租界的面積,現在是一萬五千一百五十畝,凝聚着滬市工商業和金融等行業的精髓,不折不扣的一塊肥肉。
“院長,既然雙方達成協議,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在接下來的兩三天時間,就要全部收回,那市政府對租界地區的行政管理方面,有什麽具體的舉措?”許睿陽問道。
“根據市政府上報行政院的計劃,整個滬市的市區,将會分爲八個區,公共租界是第一區,法租界是第八區,其餘的中心區、滬北、滬西、南市、浦東北區和浦東南區分爲六個區,爲了宣告政府收回了租界的行政權力,道路大部分都要更換名稱,展現新的氣象。”
“我估計陳恭波肯定會找你的,警察局也要做新的調整,公共租界警察部改編爲滬市第一警察局,法租界警務處改編爲第三警察局,原滬市警察局更改爲第二警察局,三個警察局級别平行,滬西特别警察總署并入第一警察局。”
“租界收回後,第一區和第八區的人事安排,引發了很多人的觊觎,争鬥的非常厲害,沒辦法,區公署主任暫時由陳恭波自己兼任,而第一警察局和第三警察局的局長,也是他來兼任。”
“原來公共租界警察部的總監渡正監,出任這兩個警察局的副局長,調蘇成德和潘搭出任第二警察局的副局長,而你,作爲警政總署的總署長,可能要兼任三個警察局的副局長。”周坲海笑着說道。
這也是合情合理的安排,首先,陳恭波在滬市的警察系統,需要有“自己人”作爲支撐,他這個立法院長和市長事務繁忙,根本顧不過來警察局的工作,又不甘心讓日本人完全操縱警察局,許睿陽是最佳的人選。
其次,許睿陽的職務是警政總署長,這是汪僞政府警察系統的最高首腦,兼任三個警察局的副局長,沒有人能提出異議,也沒有人比他更爲合适,他的背後可是日軍的憲兵隊和駐滬陸軍部,還有第十三軍司令部的特務部,海軍方面也不會有異議。
“蘇成德居然跑到滬市當警察局的副局長?他不是公館派的大紅人嘛,又是首都警備司令部的上将軍銜副司令,又是行政院的委員、軍事委員會的委員,還是政府的職務參贊,沒想到他也有今天啊!”許睿陽先是覺得不可思議,而後喜笑顔開的說道。
當年蘇成德參與井上日昭的陰謀,對他的抓捕審訊在幕後搞風搞雨,意圖奪取特務科和特别警察總隊的控制權。他一直想要對這個大漢奸進行報複,卻始終沒找到機會。
蘇成德也是汪僞政府顯赫一時的紅人,自從投靠了林柏生以後,平步青雲飛黃騰達,得到了公館派的信賴,職務不斷升遷,有汪經衛這個頭号大漢奸罩着他,許睿陽也是無可奈何。
現在老天開眼了,蘇成德竟然從金陵來到了滬市,隻擔任了一個小小的副局長,明顯是坐了冷闆凳!
“蘇成德這個人的野心,其實不比李仕群差到哪裏去,随着他權勢日益增加,日本人對他早有提防之心。他幫着公館派搞情報機構,這是非常敏感和犯忌諱的舉動,不但李仕群對他的行爲恨之入骨,日本人也不滿意公館派和他的所作所爲。”
“這次蘇成德走了一步臭棋,雖然看出來梅機關要除掉李仕群,但他做事不知道深淺,居然主動向柴山兼四郎靠攏,想要幫忙予以協助,換取日本人的信任。這也就算了,關鍵在于,他希望接收特工總部的機構和勢力,自己做政府特務機關的首腦。”
“柴山兼四郎是個疑心病很重的人,他和我探讨過這個事,認爲蘇成德的舉動是居心不良,再放縱他胡作非爲,很可能會變成第二個李仕群。再說,李仕群的身份地位比他高得多,以前爲日本和金陵政府做出了極大貢獻,決定李仕群命運的隻能是日本人,不允許别人插手。”
“正好這次滬市接收租界,要做一些改動,柴山兼四郎就向汪主席明确提出要求,爲了加強對滬市的管控力度,等租界接收完畢,組建新機構的時候,就把擅長特務工作的蘇成德放到滬市任職,汪主席雖然不願意,可這是梅機關的決定,他也沒有辦法。”周坲海一臉不屑的說道。
這叫做什麽?聰明反被聰明誤!
蘇成德是個典型的投機分子,很擅長抓住機會尋找自己的機遇,這兩年來也是成績顯著,成爲了汪僞政府的軍政要員。
梅機關逼着李仕群下台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李仕群拒不接受梅機關的暗示,還暗地裏發展私人勢力,這件事他也知道,因爲他手裏有一個情報機構,是公館派授意他組建并且主持的。
蘇成德認爲這是一個讨好日本人,并且有可能讓自己取代李仕群的好機會,于是就主動出擊,幾次和柴山兼四郎接觸,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的行爲起到了反作用,被柴山兼四郎攆到了滬市,做了個警察局的副局長。
“怎麽,聽起來老弟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難道你和蘇成德之間有什麽矛盾?”熊健東笑着問道。
去年許睿陽被駐滬陸軍部情報課秘密抓捕的事情,他自己不可能大肆宣揚,日軍也嚴格控制在很小的範圍,所以消息不怎麽靈通的熊健東,并不知道兩人之間還有這樣的一層仇恨,但周坲海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