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事求是的說,川口仁吉的确是沒有主動對宮本仁美這個“自己的女人”,洩露運輸方面的機密,工作和生活他分的很清楚。
但是,宮本仁美卻利用兩人在一起生活的機會,偷看了他到廬州的行程安排和運輸計劃,隻不過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除了極少數思想相對開明的情報高手,絕大多數的日本男特務,都有大緻相同的毛病。
一是自負和狂傲,張嘴閉嘴大日本帝國的精英特工,似乎是無所不能。二是看不起女人,無視她們的天賦條件和能力,認爲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職業。
當年被譽爲是帝國之花的南造雲子,在潛伏期間的表現是何等厲害,就爲了她穿上軍裝成爲少佐軍官,很多情報部門的特務對此相當不滿意。
川口仁吉也是一樣,他毫不猶豫的把洩密的可能,給斷然否決了,或許是因爲已經失敗了一次,給自己的職業生涯留下濃重的污點,不想給自己再留下牽涉到女人的污點,那将有損于他的榮譽,假如有這種東西的話。
“好吧,既然你這麽說,我自然是相信的,等會我和你一起喝兩杯,咱們好好聊聊,我給你要來紙和筆,給家裏人寫封信,我會派人把信件和遺物送回日本你的家裏。”
“除了你自己的錢,我從西田班的經費裏面拿出一萬日元,作爲對你家裏人的補貼,我會和東京的朋友打招呼,好好的照顧你全家。”西田次郎說道。
既然川口仁吉言之鑿鑿的說宮本仁美沒有問題,西田次郎也沒辦法,他又沒有什麽證據,這件事也隻能不了了之。
這些是必須要做的,也不是欺騙川口仁吉,照顧下屬的家人,對他的名聲有好處,也會打消一些對他的指責和議論。
“謝謝大佐閣下,這樣我就放心了!”川口仁吉深深的鞠躬。
就在許睿陽抵達山城的第三天中午,在憲兵隊特高課崗村适三中佐的監視下,由西田次郎擔任介錯人,川口仁吉在監獄裏切腹自殺了。
實際上他剛剛把刀插入腹腔的時候,介錯人西田次郎突然一刀就砍在他的脖子上,人頭落地了,屍體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居然後仰倒在地上。
站在一邊監視的崗村适三,看着川口仁吉的屍體,再瞧瞧西田次郎,眼神很奇怪,似乎是帶着淡淡的鄙夷。
西田次郎也覺得難堪,按照介錯人的職能,一刀砍下的時候,腦袋和身體不得脫離,要連帶着一部分,而且屍體要向前趴在地上,他這個介錯人當得很不合格,難怪崗村适三要嘲笑他。
“将軍閣下,這個川口仁吉要是在地下能明白過來,也不知道心裏當作何感想!”崗村适三回到司令官辦公室交差。
川口仁吉爲西田次郎抗下了領導責任,又被西田次郎砍了腦袋,這特麽叫什麽事啊?
“這家夥的性格可是陰毒的很呢,以後你和他打交道的時候注意點,有些自己人帶來的威脅,有可能比敵人更大!特高課不要和西田班有主動接觸,他需要我們配合,也得看看什麽事情,違反軍紀的行爲要堅決制止。”
“西田次郎自認爲躲過一劫,卻不知道他的這種做法,很快就會臭了大街,誰還敢和他來往?我們憲兵隊是遇到問題想方設法的保護下屬,可他卻選擇讓下屬去背黑鍋,自己一點責任也不擔着。”
“川口仁吉雖然蠢到了極點,可他畢竟是陸軍省兵務局防衛課的人,出了這種事,等于是給陸軍省臉上抹黑了,這點小伎倆,明白人多的是,這輩子西田次郎都别想晉升少将了。”
“帝國陸軍的軍銜晉升工作,掌握在陸軍省軍務局的手裏,而陸軍省的派出人員,在滬市落得切腹自殺的結果,西田次郎這個出身參謀本部的大佐,還有什麽前途可言?”
“真以爲有參謀本部情報部撐腰,就沒有人能收拾他了?光是記大過處分一條,就能死死卡住他的晉升之路,玩陰的,他還嫩了點。”木下榮市冷笑着說道。
記大過處分的大佐,在規定期限内不能晉升爲少将,這是有規定的。憲兵也屬于陸軍省的編制,直屬陸軍大臣管理,木下榮市肯定不會讓西田次郎這個心黑手毒的混蛋輕松過關,陸軍省和參謀本部暗地裏也是撕咬的厲害。
表面上負責軍紀的憲兵隊司法課,隻是給了個似乎不怎麽嚴重的處分,可暗地裏卻堵死了這家夥的上升之路。
日本人之間在勾心鬥角,山城政府的特務機關也在勾心鬥角。
大早晨起來,許睿陽就接到了葛寶璋的電話,邀請他到華岩寺遊玩,這就意味着戴老闆回來了,大白天的就要接見自己,心情還真是迫切!
坐着葛寶璋的汽車,來到華岩寺東邊的一處院落,車子直接開進大門,許睿陽發現這個地方在樹林的環繞中,環境很僻靜,周圍也沒有近距離的住戶,估計是戴老闆的秘密接待處。
院子有一座兩層的木樓,看起來古色古香,地面鋪着青磚,還種了一塊花圃,隻是空蕩蕩的沒有人走動。毛仁鳳就站在門口等着,笑着點點頭,而葛寶璋下車後到了偏房,顯然是事先早就安排好的。
屋子裏是全套的清朝時期紫檀木家具,光這些家具就價值不菲了,地面全是實木地闆,非常的潔淨,沒有一點現代氣息。
順着樓梯來到二樓的一個房間,似乎是個茶室,戴老闆正在忙着泡茶。
“報告老闆,屬下許睿陽前來述職!”許睿陽立正站好,行了個軍禮。
“坐吧,嘗嘗我泡茶的手藝怎麽樣,這是我從黃山帶回來的明前茶。”戴老闆指着對面的座位,笑了笑說道。
紫檀木茶桌上擺着一套紫砂茶具,看起來異常精緻造型古雅,許睿陽知道這是古董茶具,他家裏也收藏了幾套,略微有些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