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委員會委員長侍從室,等于是清朝的軍機處,侍從室的處長就等于是以前清朝的軍機大臣,還得是領班軍機大臣。
那侍從室第二處是幹嘛的?
是專門負責黨政事務和外交政治的機構,但凡是呈遞給蔣總裁的文件,都要先由侍從室第二處審閱,簽署自己的意見,他們的一句話,可以決定很多人的生死和前途。
“事情的起因的确是因爲軍統局多管閑事,但我覺得冤家宜解不宜結,畢竟這件事的主導不是戴老闆。孔家對我很關照,承蒙兩位小姐不嫌棄,以朋友來對待我,我也說點個人的想法,不對的地方,還請你們海涵。”
“孔家在全國有那麽多買賣呢,把關系搞得太僵硬,對雙方都沒有好處,我聽聞,部長在山城政府也并非是一帆風順,對頭也不少,而軍統局的戴老闆比孔家樹敵還多。”
“最好的解決辦法不是雙方爲敵,而是要想方設法化解這次矛盾,彼此之間肯定是做不成朋友了,但做盟友符合雙方的利益,人死不能複生,二小姐還年輕,有的是機會,以孔家名門千金的身份,有的是人追求。”許睿陽說道。
大小姐的性格脾氣和二小姐簡直是兩個極端,一個溫柔謙和,一個暴躁蠻橫,這些話要是當着二小姐的面說,估計對方準得跳腳不可,但大小姐肯定要理智的多。
“你的分析很有見地,倒像是智囊這樣的角色,在淪陷區有點屈才了。可我父親和戴立,都是自尊心很強的人,要他們主動握手言和,估計是不可能的。”大小姐搖搖頭說道。
“想要讓這些大人物們緩和彼此的關系,需要合适的契機,不能把話說的太直白了,那樣可能會适得其反。你也知道,我和軍統局方面有些聯系,很多貨物都是供應給軍統局的關系戶,所以能把孔部長的意思傳遞給戴老闆,做個中間人倒是沒有問題。”許睿陽說道。
“可這個台階不太好找,我從來不插手父親的工作,也不知道該怎麽樣去操作。”大小姐有點爲難。
越是大人物,越是位高權重,就越是把面子看得比天還大,軍統局的戴老闆抓捕林世良,掀出來這件大案子,等于是打了孔部長的臉,要是沒有合适的台階,這件事真不好辦。
“大小姐天資聰穎冰雪聰明,不插手是因爲不想被世俗所擾,隻要你稍微用點心思,就不是多難的事情,我對你可是很有信心。其實你隻要把我有意化解兩家矛盾的話說給孔部長聽,如果他有這樣的心思,就會默許你和我聯系,如果沒有,就會當面制止。”許睿陽說道。
這是玩了一出典型的心理暗示手段,這種大人物之間的矛盾,豈是他這種小人物能化解的?說得難聽點,他沒有這樣的資格,想要做個和事佬,得有對應的身份地位。他把自己當根蔥,戴老闆和孔部長也得願意拿他蘸醬才行!
許睿陽唯一的優勢是,兩邊表面上都是他的客戶,戴立是老闆,他和大小姐關系不錯,有一定的基礎,所以也不算是自不量力。
“我要是提到你,他絕對會認爲是戴老闆私下通過你,想要化解緩和彼此的關系,你這家夥真是太聰明了,連我父親也要算計,當心他收拾你!”
“這是打算做兩家的買賣,讓家父和戴老闆都欠你的人情,難怪能成爲滬市最大的走私商,咱們吃飯吧!”大小姐笑着說道。
“我這隻不過是夾縫中求生存,混口飯吃而已!二小姐跑哪裏去了?她沒回來,我們就吃飯,這樣不太好吧?”許睿陽遲疑着說道。
“不用管她,什麽時候餓了,再給她做一桌就是了,我特意交代廚房給你做的羊肉,嘗嘗味道怎麽樣。”大小姐說道。
許睿陽對海昌貿易公司的業務是大撒把,他控制着滬市的緊缺物資,大多數都是以貨換貨的方式操作,所以,他來到山城,也不想幹擾辦事處的正常運轉,吃完午飯後回到駐地,美美的睡了一覺,然後起床後就開始喝茶。
四點鍾,一個電話打了進來,毛仁鳳通知他,晚上七點鍾在葛寶璋家裏碰面,戴老闆和梅樂斯外出視察訓練班了,要後天才能回來。
許睿陽從帶來的行李中拎出一隻黑色的皮箱子,一半是五十元面值的美元,一半是金光燦燦的大黃魚,爲了尋求毛仁鳳的支持,他這次帶來了二十萬美元和十根大黃魚。
戴老闆生活腐化是事實,可是他其實不怎麽缺錢,因爲來錢的渠道多。但毛仁鳳目前作爲秘書主任來說,主要還是靠着工資和經費,雖然送禮的也不少,但是不會有人送這樣的厚禮。
許睿陽知道,但凡出手就得下重注,而且必然會收到滿意的效果。
晚上六點半,許睿陽就來到了葛寶璋的家裏,這也是固定的聯絡點。
許睿陽并沒有空着手,而是帶了兩箱名貴的葡萄牙桑德曼波特紅酒,還給他帶了滬市冠生園的點心、蜜餞和糖果。
“許老闆,我靠着海昌貿易公司的走私買賣混飯吃,跟着您沾光,您怎麽給我送東西啊,還是這麽珍貴的葡萄酒,真是讓我過意不去!”葛寶璋笑着說道。
在民國時期,後世大名鼎鼎的拉菲酒莊紅酒,價格其實并不高,而這種來自葡萄牙的桑德曼波特紅酒,價格算是相當靠前的,在山城拿出來相當有面子。
他是戴老闆的心腹,忠誠度非常高,否則也不可能擔任這樣的角色,負責戴老闆秘密接見的任務。
雖然他沒敢想許睿陽是軍統特工,可他也知道,能夠讓戴老闆和毛主任每次都要秘密接見的人,與軍統局的關系肯定非常密切。對方這麽給面子,他也覺得很開心,證明人家會做人。
“這話說得就見外了,每次到山城都來麻煩你,我這心裏也是過意不去,不過一點小禮物而已,聊表寸心了。”許睿陽也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