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政府的軍銜有兩套體系,一套是戰時的職務軍銜,一套是铨叙軍銜,前者視職務的變化而随時變動,後者則需要軍事委員會铨叙廳嚴格審核,就目前來說,軍統局絕大多數的将軍,都是些含金量偏低的職務軍銜。
就比如戴老闆,他的铨叙軍銜隻是陸軍上校,而職務軍銜卻是少将,毛仁鳳和他的軍銜一樣,铨叙軍銜卻是中校。
正是這種軍銜體制,在軍統滬市區和軍統滬一區時期,被日僞抓捕的少将級特工多達十幾人,在當時并不是什麽稀罕事。
但自從軍統滬一區被破獲,整個滬市的少将級特工就隻有戴星秉一人,他是歸隊的少将,那些投降的自然不算數。
軍統局已經很久都沒有少将落入敵手了,戴星秉被日本憲兵隊槍斃,對軍統局自然是個極其惡劣的影響。
再是職務軍銜,那也是山城政府的将軍,軍統局最大的對頭中統局,還有不太對付的憲兵司令部,一直鬧矛盾的警政司,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攻擊軍統局,這就增加了戴立的壓力。
“那我提前給天狼星發電,要他做好準備,随時接手這個任務,他先來沒有失敗的先例,我相信他能夠完成您的命令。”毛仁鳳說道。
戴老闆把事情的嚴重性點了出來,那這件事就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沒有選擇的餘地。
“每到關鍵時候,還是天狼星最讓我放心,你問問他,調查中統局潛入滬市警察局水上警察總隊的事情辦得如何了,中統局要是自己出了纰漏,也能減輕我們的壓力。”戴立說道。
滬市警察局特高處駐地。
在二門内的小餐廳,許睿陽陪着幾個憲兵隊的高層正在喝酒,常偉剛抄家的速度很快,花了一個多小時就抄完了,事先早就做了準備,當然不用費太多的時間。
大部分的财物都在許睿陽的家裏,吳娅清正在清點,就連許睿陽也沒有想到,萬學祥貪污受賄強取豪奪的财富,超出他的想象。
“許君啊,海昌貿易公司的走私買賣,現在幾乎停止了,這也讓陸軍省對此很是擔憂,給派遣軍總司令部經理部發電,給駐滬陸軍部發電,也給華中派遣憲兵隊司令部發電,要求盡快恢複操作,爲帝國提供戰略物資,這件事你要抓緊時間辦理。”木下榮市笑着說道。
這次抄家,他自己就分到了十萬美元和二十根大黃魚,心情自然是非常舒暢,實際上誰也不知道萬學祥的家産有多少。
“将軍閣下,海昌貿易公司也是受到條件限制,以前有盛通貿易公司搗亂,帝國商人提供的棉布棉紗數量偏少,現在剛剛恢複給我們的供貨,皇軍第十一軍又在和山城政府的第六戰區開戰,江面很不安全,貨輪這時候去山城,是有極大風險的。”
“不過請将軍閣下放心,我後天就啓程趕往國統區的山城,與大客戶們多多溝通,盡量利用陸路實現貨物交換,可川省的戰略物資不管是走湘省、贛省、浙省經杭洲到滬市,還是走陝省、豫省、皖省,經金陵抵達滬市,時間都要延長很多,一個月隻能走一趟貨。”許睿陽無可奈何的說道。
“沒事,這次會戰已經接近尾聲了,我專門給派遣軍總司令部打過電話,月底肯定能結束,你安排在下月初走貨就沒有問題。”木下榮市說道。
“最近特高課和庶務課接到消息,盛通貿易公司從皖省偷偷運輸煙土到滬市販賣,這是相當嚴重的違紀行爲,我們已經秘密展開了調查。”北村俊雄想到了這件事。
西田班沒有再搞走私民生物資,這也讓陸軍部和憲兵隊松了口氣,可沒高興幾天,就有消息稱,西田班從皖省運往國統區的煙土,居然繞了個圈偷偷運到了滬市。
本來這件事對憲兵隊來說是可管可不管,他們也不願意得罪軍部的派遣機構,但駐滬陸軍部卻高度重視,因爲西田班向滬市走私煙土,直接侵犯了特務機關的利益,華中宏濟善堂急得跳腳。
“華中地區的煙土買賣,不是華中宏濟善堂總負責嗎?盛通貿易公司據說也是帝國扶持的走私機構,對國統區輸入倒是沒問題,可把煙土輸入到滬市的煙館,不等于自己和自己搶飯碗嗎?”許睿陽裝糊塗。
這個消息就是他讓常偉剛和姜明升,暗地裏找渠道放給駐滬憲兵隊、駐滬陸軍部和華中宏濟善堂的,也是對西田班的一次反擊行爲。
而且,更大的反擊很快就要啓動了,根據程暮河和江明駿發給他的消息,運輸船隻已經到了廣陵,明天早晨在丹陽運河碼頭卸第一批貨,伏擊的行動大隊做好了準備,在丹陽和金陵之間的山區地帶展開行動。
“盛通貿易公司已經成爲整個華中地區的隐患了,他們的瞎折騰,不但擾亂了海昌貿易公司的走私業務,也幹擾了華中宏濟善堂的經營,特高課和庶務課要自習調查這件事,拿到走私的鐵證,軍部扶持他們,不是讓他們來胡作非爲的。”木下榮市冷冷的說道。
西田班的存在雖然是高度機密,可時間這麽長,以許睿陽對滬市的監控力度,不可能一點也沒有察覺。在木下榮市的心裏,西田次郎這夥人就是滬市的攪屎棍子,反情報機構就應該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又是折騰走私,又是折騰煙土的,純粹是瞎折騰。
淩晨三點多,丹陽運河碼頭。
兩艘貨船正在忙着卸貨,雖然丹陽隻卸下一噸多貨物,川口仁吉卻派了兩輛卡車接應,一輛裝載貨物,一輛載人,總計連司機在内有八個特工負責押運任務。
按照西田班和買主之間的協議,西田班負責把貨物運輸到金陵,并且放在城内指定的地方,大家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西田班有特别通行證,不怕遭到日本憲兵的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