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時間很倉促,但房間裏面并不簡陋,外間是全套的沙發茶幾,咖啡壺咖啡杯、茶壺茶杯、咖啡、糖、茶葉和暖瓶,洗漱用品、毛巾,西式的大雙人床,墊子、床單和被褥一應俱全,還有衣櫃,效率可以說非常高。
從奢華的花園别墅來到單人宿舍,童雨曼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人與生俱來都帶着喜歡享受的天性,心裏有些落差在所難免。
“這隻是臨時的住處,等到這件事的風聲過後,萬學祥給你的别墅,還是歸你所有,但目前你不适合住到裏面去。”
“我要和你商量下一步的安排,等會吃完早餐先睡一覺,中午有人陪着你回家拿衣服和首飾,還有你的個人物品。”侯承業說道。
“我在談話室喝了兩杯咖啡了,現在還不困,您有什麽吩咐就直說好了。”童雨曼說道。
“很好,首先我要告訴你個消息,但我不知道對你來說是好還是壞,本來還想讓你在萬學祥的身邊卧底監督他,事情卻有了新的變化。”
“鑒于被你們中統局的力量滲透到了水警總隊,憲兵隊對此非常惱怒,加上萬學祥在水警總隊長的職位上撈的太狠,犯了衆怒,他上班的時候就會被特高課抓起來,這次誰也救不了他。”侯承業說道。
談話的時候明确說了,要童雨曼加入特務科,負責監督萬學祥的行爲,避免再被别的勢力滲透,可拿到了自首書以後,許睿陽對她有新的策劃,任務立刻就改變了。
既然上了賊船,就沒有童雨曼選擇的餘地,侯承業也不擔心她不接受新任務,她現在除了依靠特務科,還能依靠誰呢?
“侯科長,您大可不必有什麽顧慮,我是中統局培訓出來的職業特工,嫁給萬學祥做六姨太,隻是我的任務而已,每次強顔歡笑用自己的身體取悅他,表面上還要裝作是親密無間的愛人,這樣的生活對我是一種凄慘的折磨,他被抓了,對我也是一種解脫。”童雨曼苦笑着說道。
中統局和軍統局,總有一些爲了任務而作出犧牲的女特工,雖然經過特殊的訓練,她們爲了抗日報國,可以做到把痛苦掩飾的不漏痕迹,可是,隻要是人就有自己的感情,這是無法被泯滅的。
不但要被漢奸霸占自己的身體,還得表現的熱情似火,這種日子是無比的煎熬,辛酸的經曆,也讓她們的心理受到了巨大的創傷。
“萬學祥當水警總隊長有幾年時間了,以前雖然撈的不少,可行事還算是有分寸,吃的都是大戶,所以沒有人說他行爲惡劣,老闆也願意保他,憲兵隊對他自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是他這半年多來,盡管每月需要上交的錢沒有減少,但行爲卻和以前有很大的區别,每次談話的時候,态度顯得有些敷衍,撈錢的手段越來越瘋狂狠辣,這樣的現象,怎麽可能瞞得過老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這種忘記根本的叛離行爲,瞞不了太長時間,也瞞不過有心人,他暗地裏和水上憲兵隊勾結,意圖自立門戶,自然引起了特高課的注意,這個事情經不起調查的。”侯承業說道。
他肯定不能說的太明白,處理的原則是,不管是調查還是事後處理,都要推到憲兵隊特高課頭上,這樣可以避免特高處派系内部人心浮動,日本人要殺萬學祥,許睿陽也沒有辦法,誰讓萬學祥自己作死,得罪的人太多呢?
“中統局的那些高層目光短視,遠在山城卻瞎指揮,如果我的任務隻是搜集情報,我會選擇打消他的念頭,老老實實的跟着許總署長混,這樣我們小組不會有危險,還能得到大量的情報。其實他的野心,也是在水上憲兵隊和我們鼓動的情況下,越來越膨脹的。”童雨曼有些感慨的說道。
“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吧,天都亮了!我給你的任務是,以中統局叛徒的身份先在特高處待一段時間,不要輕易外出,等萬學祥的事情逐漸淡化,你再回到家裏。”
“我要提醒你,到時候中統局可能會繼續聯系你,滬市别的勢力也可能要聯系你,老闆在滬市的關系雖然很多,對頭也不少,我需要知道他們的動向,你這麽聰敏的一個女人,應該不用我多解釋吧?”侯承業說道。
“我明白您說的意思了,您這是把我當做魚餌,來吊吊有幾條魚上鈎,我一方面是公開的特高處文秘,暗地裏是特務科的情報人員,一方面又是打入對手内部的内線。可我出賣了中統局在滬的情報組織,他們隻會殺我,規矩誰都知道。”童雨曼說道。
“不,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首先,是項永剛被捕後連累了你,而不是你出賣了他,這件事的當事人隻有你和他,他死後,就是死無對證的事,中統局對憲兵隊和特高處放出的消息沒法不相信。”
“其次,特務科密切監視着項永剛的貨棧,肯定能發現他的小組成員,這件事進行得非常機密,而那些被抓的人,也會相信是項永剛出賣了他們,但他們會被找個理由釋放,這是你的佐證。”
“再有,中統局向來都是出叛徒的大本營,自從全面抗戰爆發以來,中統局出了多少叛徒?數都數不清了!叛變對中統局來說是在普通不過的小事,隻要你願意繼續爲他們工作,叛變無所謂,你犧牲自己的身體潛伏在萬學祥身邊,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忠誠,他們沒理由懷疑你!”
“最爲重要的是,中統局需要你潛伏在特高處搜集情報,你可能現在還不明白,特高處和老闆的含金量到底有多高,但是我相信,當你可以自由活動的時候,很快就會從别人嘴裏體驗到我說的話。”侯承業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