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吉安聽到萬裏浪要遣散看守所的人,當即就不樂意了,他能吃看守所這碗飯,從犯人身上撈了不少錢,也是靠一群弟兄們撐門面,要是沒有這些人幫他,看守所這塊地盤他絕對玩不轉。
王吉安是青幫的出身,幫會裏面講究義字爲先,他要是把弟兄們甩開自己做看守所長,在青幫的名聲就要臭大街了。
“局長,當初特工總部成立的時候,他們就跟着我賣命,這些年也不容易,而且對看守所的情況比較熟悉,您能不能網開一面,把他們繼續留下混口飯吃?您放心,你說什麽他們絕對玩命的去做!”王吉安說道。
我放心才叫見鬼了!他們都是青幫的,到底聽你的話還是聽我的話,這還用我說嗎?敢在我的地盤搞派系,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東西!
“王吉安,我能把你調到第一局,給你個上校看守所長的職務,已經很給你面子了,你手下的人到底在看守所是什麽表現,還用我明說嗎?”
“你們看守所的人夥同警衛總隊和行動總隊,私下裏通過污蔑陷害甚至綁架的方式,抓了多少滬市的商人,敲骨吸髓的敲詐,搞得傾家蕩産的不在少數,你以爲我不知道?這幾年你們也該吃飽了吧?”
“特工總部之所以在滬市臭名昭著,這裏面有你們很大的原因,但是看在李主任的面子上,梅機關和憲兵隊一直沒有收拾你們,政保局成立,清退大部分看守所的人,這是梅機關和憲兵隊的意思,我隻是執行,别不知足,日本人可沒我這麽好說話!”萬裏浪冷笑着說道。
看着萬裏浪離開的身影,王吉安恨得咬牙切齒,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可他卻不敢和萬裏浪争辯。李仕群死後最大的受益者就是萬裏浪,說明人家找到了強硬的後台,抱住了日本人的大腿。
再者說,萬裏浪說的這些都是事實,别人不知道内幕情況,萬裏浪就是特工總部的人,他知道的清清楚楚。
“老郭,老顧,萬裏浪剛才來找我,說是要我繼續留任看守所長,但是要把以前的弟兄們遣散一批,他給你們兩個安排了什麽職務?”王吉安找到了顧寶林和郭中和,這兩人都是吳四保的嫡系心腹。
“我是浦東北區也就是第五區支局的局長,老顧是浦東南區也就是第六區的支局長,級别等于是原來特工總部的郊區情報站,等于是被攆出了市區,跑到遊擊隊出沒的區域,這個老陰貨,根本就沒安好心。”郭中和說道。
“你好歹還留在了南市,我們兩個可倒黴了,說不定哪天遇到忠義救國軍遊擊隊或者是地下黨遊擊隊,就被打了黑槍!”顧寶林說道。
“這樣可不行,萬裏浪這是在耍陰謀,想要把我們都調開,他的人獨霸市區,去找老夏聊聊,我看他倒是不着急,估計修好退路了。”王吉安說道。
公共租界夏中明住宅。
王吉安、郭中和、顧寶林這三人進門以後,才發現除了夏中明,楊傑、傅業文和謝文潮等人也在,客廳裏很是熱鬧。
“這是吹的什麽風,今天都聚到我這裏來了,三位兄弟快坐!”夏中明急忙站起來,請三人落座。
說起來夏宅出現的這些人,都是李仕群的心腹嫡系,相互之間是很熟悉的,隻不過因爲吳四保的死,王吉安等人就和楊傑等人疏遠了一些。
李仕群親近中統局叛徒,他自己也是,所以特工總部的中統局叛徒大多身居要職,軍統局叛徒的地位要略微差一些。
可是随着李仕群的死,特工總部發生了劇變,軍統局叛徒的勢力因爲萬裏浪而水漲船高,逼得這夥人開始尋求自保手段了。
“真是沒有想到,李主任嘔心瀝血苦心經營的特工總部,最後卻讓萬裏浪占了便宜,随着政保局的組建,我們這些以前李主任的心腹嫡系,都被排擠掉了,我和文潮連個職務都不給安排,真是一隻白眼狼,要不是李主任對他的提攜,他焉能有現在的光景?”傅業文說道。
萬裏浪組建政治保衛局,當然不會把肥缺和重要職務給别人,他現在能夠信任的,全都是軍統局的叛徒。一方面他要抓軍統特工,一方面還要招攬軍統叛徒,看似荒謬的事情,卻是合情合理的。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都在軍統局這個龐大的部門裏工作,哪怕彼此之間不熟悉,也有天生的親切感。戴老闆對中統局恨得牙根疼,這種心态也影響到了每一個軍統局特工,哪怕是做了叛徒,心底深處也是排斥中統局的。
楊傑倒是還能撐住,他被李仕群利用影響力,兼任汪僞政府首都警備司令部的副司令,好歹還有點權利地位。
但是特工總部撤銷,掌握最大權力的書記長傅業文和蘇省實驗區長謝文潮,連個屁都沒有撈到。
對于李仕群的妹夫,萬裏浪除非瘋了,才會安排重要職務,李仕群就是日本人毒死的,這樣做,豈不是打了日本人的臉?
“老夏,你是怎麽安排的?”楊傑問道。
“我們都是弟兄們,也就不瞞着大家了,你們都知道我的出身,多少有些日本方面的關系,這次特工總部和調查統計部撤銷,我也隻能厚着臉皮找找以前的老關系求個出路。”
“好在我調入特工總部以後,平時也沒有斷了給人家的孝敬,給活動了一下,擔任軍事委員會軍事情報調查處的處長,實際上就是日軍第十三軍特務部的下屬機構。”
“這個新機構的權力肯定是沒有政保局大,但職能是類似的,背後有川本芳太郎少将撐腰,也不用害怕政保局,總算是有了一個落腳的地方,就是衙門小了點,日本人也不願意讓政保局太難看,編制壓縮的很緊,我自己手下的幾百号兄弟,有一半都得裁掉。”夏中明說道。
他不能說自己投靠了許睿陽,軍事情報調查處的成立,表面上要和特高署嚴格分開,這是來自許睿陽的命令,知情者隻有特務部和駐滬憲兵隊的極少數人,所以隻能推到後台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