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等我的命等好久了,今天終于到頭了麽?
我的手并沒有被什麽東西夾住,可我也隻敢摸一摸這個盒子,我并沒有勇氣把它連根拔出來。
侏儒在我的身後不耐煩了,他用槍捅了捅我的屁股,我回頭望了望他,然後他說,趕快拿出來,快點。
我看着黑洞洞的槍口,想着橫豎也是一死,我要是不拿出來,被槍打死之後,也要讓被人往出拿這個東西。
我咬着牙,抓住了盒子,往外一扯,力氣用得很足,那盒子居然碎了,完全被我捏碎在手中。
堅硬冰冷的碎片刺破了我的手,我暗叫一聲完蛋了,手連忙抽出來,連帶着能抓住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我把手裏的東西甩在地上,侏儒低頭用腳踢了踢,碎片中出現了一個黑石闆,上面有着花紋。侏儒并沒有着急撿起那個石闆,他擡頭看着我,我的手已經鮮血淋漓,我發現侏儒正在觀察我,甩了甩手,沒有感覺什麽麻木感,隻感覺到了生疼。
真的很疼,疼得我低聲罵了一句娘。
侏儒半天看我沒事兒,說了一聲算你命大。
侏儒這才把石闆拿了起來,看了看,然後招呼過來神婆,侏儒說,這就是藏寶圖?
我就在一旁,仔仔細細地看着那個石闆,石闆上面刻着一些花紋,正中間是一個圓,上方有四個小圓,呈半圓狀分布在大圓的外圍。大圓的另一側一群波浪線,也并不規律,波浪線中間有兩條比較平行的線,之後外面是類似幾個三角形疊加在一起的線。在這些三角形線中間,還鑲嵌着一塊暗紅色的石頭,明顯是鑲嵌在裏面的,是人爲的,絕對不屬于黑石闆本身。
神婆看了一眼,然後說,我哪裏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麽說吧,我們家族幾百年來,恐怕我是第一個見到這東西的人。
侏儒說,這都代表什麽?
神婆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
侏儒說,你真不知道?
神婆依然搖了搖頭,侏儒說,你可要想好了,不要逼我殺了你的朋友。我知道這個女孩子是你很不錯的朋友,你考慮一下。
神婆說,我真的不知道,這些好像是象形文字,我都說了,這幾百年我是我們家族第一個見到實物的,我雖然大概能知道東西在哪裏,可是那個歌謠我也告訴你了,這個藏寶圖你也找到了,你現在逼我,就算我想破腦袋,我也沒辦法啊。對吧,要不然這樣,你幹脆殺了我算了,也别殺别人了。
侏儒哼了一聲,然後說,你們老祖宗也還真有閑心,留下這麽一個燈謎。走,先回旅店,然後再想辦法。
我們一群人就因爲侏儒的一句話就被從新壓回了酒店,在村子裏走的時候,我遠遠地看着那個洞口,心裏盤算着到底有沒有生路。
其實我看不到生存的可能,侏儒嘴上說得好聽,但我們撞破了他們那麽多秘密,最後肯定會被殺人滅口。一想到這裏我就覺得後脊梁一陣的冷,這荒村注定是我要葬身的地方,我還有多久?
十二天。
我們從新被押回了旅店的二樓,侏儒把石闆給了神婆,過了一會又進來,身後的人又從外面給我們扔了一書包子饅頭,又給了我們一暖壺水。
侏儒站在門口冷眼地看了看我們,開口說,誰也别想跑。
我們沒有吭聲,侏儒說,裏外都有人看着,這書包裏面的饅頭是我們的口糧,我給你們,表示我們的誠意。但,天黑之前,你最好給我一個結果,如果你找不出寶藏位置,那麽我就殺了你朋友,一個接一個的殺了。
神婆說,問題是我真的不知道。
侏儒說,所以我才給你時間。太陽下山,你們就死,不過你們也算當了一個飽死鬼了,吃吧,多吃點。
侏儒走了出去,我把地上的饅頭塞進了書包裏,這些饅頭又冷又硬,而且還有黴斑,根本就不是什麽他們的幹糧,我估計是他們把所有不能吃的東西都扔給了我們。
不過我們也沒有這個資格挑剔,這時候活下來才是第一要務。
神婆抱着石闆,默默地看着那個圖案,她用手摩挲了一下,神色之中居然帶着幾分的欣喜。我們沒有人敢打擾神婆的思考,這時候她才是我們可以活下去的唯一機會,她才是主角,是vip,我們所有人都圍繞着神婆,盯着那些個圖案。
太抽象了,完全看不出來是什麽,基本圖形隻有三種,圓、平行線與缺少了底邊的三角形。你要說小孩子畫畫的時候,山常常用三角形代表,這我們能夠理解,可是其他的呢?其他的代表什麽?
神婆不停地摩挲着,大家跟着看了許久,最後還是覺得無聊了。
人就是這樣,死亡很可怕,但如果拖得時間太長,那麽也挺無趣的。
我們開始讓神婆繼續思考,其他人分了饅頭,坐在地上開始閑聊。其實也說不了什麽,都是有一搭沒一搭地來回說話,這時候也沒有人有心思談一些深入的話題。
最終大家還是無話可說了。
我看了看窗外,這幾個小時很消停,旅店裏面出奇的安靜,不過外面有汽車的聲音。我猜當時旅店還有一部分毒品藏着,他們現在在這裏要把這些東西運走。
其實這時候我的猜測到底對不對已經沒有關系了,我們管不了毒販的生意,現在最好的結果就是逃出去。
門鎖突然響了,坐在地上的人急忙站了起來,圍成了一堆,侏儒開門進來,他冷冷地看了看我們,然後走到神婆面前,他說,怎麽樣了?
神婆搖了搖頭,侏儒擡頭看了看思瑤,然後用手指了指她說,她就是第一個,所以你最好快點。
我看到思瑤打了一個哆嗦,侏儒陰狠的表情看了看我,然後說,你是第二個。其實我真想你是第一個,因爲我第一眼就讨厭你。
我縮了縮脖子,侏儒的眼神就好像是一條毒蛇,讓我無時無刻不感到毛骨悚然。
侏儒在我們的屋子裏待了半天,也不說話,就盯着神婆跟那塊黑石闆,神婆可能也被這種目光弄得有些毛骨悚然,她站了起來,把石闆遞給了思瑤,然後走到我身旁在書包裏拿起了一塊饅頭,之後倒了一杯水給自己,坐在那裏吃了起來。
侏儒盯着神婆做了這一系列動作,這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一聲槍響,很大的響聲。
侏儒一下子竄到了窗戶旁,打開了窗戶,對下面的人喊道,怎麽了?怎麽還敢開槍?
下面的人說,不知道,好像是在山洞那面傳過來的。
侏儒喊道,***,進來人了。趕快去看看。
侏儒這面也顧不上我們,從門口沖了出去,對門口的守衛說,門鎖好,看好他們。我去看看。
之後幾分鍾内,我們聽到了許多的槍聲,最後門口的守衛也跑了出去,我們傻傻地坐在那裏,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大愛跑到窗前,伸頭往下看了一眼,然後她說,下面沒人。
我們被突然狀況弄得有點頭暈,這才反應過來,這是我們逃命的好機會啊,還有比這更好的機會麽?
我想都沒想,幾乎是憑借着第一個湧進腦海中的想法就直接從二樓的窗戶爬了出去,之後在我的幫助下,所有人都從窗戶爬了下來,小胖在最後,他在窗口看了一眼,然後又縮回屋子裏,我心中暗叫壞了。
這小子不是怕高吧,要知道身後槍聲不斷,屋子裏到底還有多少人我們也不清楚,我是沒有膽子敢回去找他。
大家隻能翹首看着小胖,一會兒隻看到從窗戶上扔出來一個背包。
是那一背包饅頭,不過在剛剛大家分完之後,也就能剩下七八個。
這七八個也是救命的幹糧,小胖兒這才從窗戶上挪出他碩大的屁股,然後一點點滑了下來,最後蹦到了我的懷裏。
我們兩個跌倒在地,看着藍天白雲,我差一點哭出來。
我們自由了?
可是現在怎麽辦?
毒販不知道跟什麽人在洞口火拼,我們跑過去那是自尋死路,但其他方向呢?我們應該走哪裏。
神婆低聲說,往北走。
我說,往北走?那地方我們走了兩天也沒有走出去。
神婆說,往北走,我知道寶藏在哪裏,找到了寶藏,我們再想辦法出去。
我說,這時候你還想寶藏?
神婆說,我不找到涅槃之書,這地方永遠是詛咒之地,到時候跑到天涯海角大家也是死路一條,對吧。我知道你的願望,你還有多少天?你想死麽?
我一愣,然後一旁的大愛說,這時候想什麽詛咒,趕快逃命吧。
小斌帶着哭腔說,我不想讓蚊子咬死,我要跟着你走,我們找到那本破書。
小胖兒猶豫了一下,然後說,我也跟着你走,二驢子的死有點太吓人了,我害怕了。
小愛看了看我,然後說,走吧,不管去不去找寶藏,先往一個方向走吧,在這裏幹什麽?
大家都點了點頭,跟着神婆,從走了北方。
那是風月複仇之路。
我差一點死在這裏,這一刻我又走了回來。
不知道還能不能像上次一樣幸運。
(這本書不吓人麽?是啊,當初我定下來的風格是前半部有鬼但是疑點重重,後半部沒有鬼,但詛咒如同跗骨之蛆。這本書不追求感官上的吓人,我希望在某一刻讓你想起某一幕,覺得有一種不言而明的恐懼,說不出來又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