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是詛咒之地,所有的美好在這裏都會變得肮髒,所有的希望在這裏都會變成絕望。
哪裏會有奇迹發生?
我隻能站在那裏,我感覺自己的腿漸漸麻木,我看河岸離我不過幾步之遙,但我不敢動,仿佛向前邁出一步,我就會被河底長着血盆巨口的巨獸吞入腹中一般。
我牢牢地站在那裏,可鬼知道能堅持多久,說不上下一秒我就會腿一軟跌在這個河裏,然後去給風月陪葬。
突然身後出現了人聲,一個男人喊道,你在哪裏幹什麽?
居然是馬天成的聲音,我回頭看去,他站在河岸看着我,一臉的茫然。我伸手說,你先拉我上去。
馬天成伸出了手,卻一下子縮了回去,他說,你……到底要幹什麽?
我說,你快點救救我,拉我上去。
馬天成說,不對啊,河水那麽淺,你爲什麽自己不上來?其他人呢?
我說,你先拉我上去再說。
馬天成說,你也是我的幻覺?
我一聽他說這話,急忙說,我們被風月下藥了,剛剛都經曆了幻覺,此時此刻藥效可能已經過去了。你快點拉我上去啊。
馬天成反而後退了幾步,他說,其他人呢?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我說,都死了。
馬天成說,風月也死了?
我點了點頭,馬天成說,那就是死無對證了吧。
我一愣,沒有聽明白他是什麽意思,馬天成看着我說,你殺了他們?
我說,沒有,不是我,是風月。我不是告訴你了麽。
馬天成說,那你爲什麽自己不上來說話?
我說,我害怕啊,我不敢動。
馬天成說,這麽點水怕什麽。
我說,老子就是***怕水,站在水裏不敢動,這是心理陰影。你到底幫我不幫我?
馬天成說,其他人都死了,就剩下你一個人站在水裏,然後說自己害怕水,到小腿的水你都不敢自己走上來。你不覺得這太可疑了麽?我覺得是這樣的吧,你的水性不錯,你打算把我騙到水裏面去,然後跟我拼命。畢竟我是最後一個人了,你是打算殺光我們吧。
我一頭霧水地看着馬天成,然後恍然大悟,此時此刻沒有人會相信别人,畢竟其他人都死光了。
馬天成站在岸邊看着我,然後說,你肯定是覺得在陸地上跟我打沒有把握。老子沒有那麽蠢,你還是自己上來,然後把怎麽殺人的說清楚吧。
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但我這不争氣的腿就好像是被打進竹闆裏面的釘子一樣,牢牢地站在那裏,一步也不往前,一步也不往後,已經不聽我大腦的命令,特立獨行地站在那。
我想了半天,實在想不出讓馬天成如何救我,隻能繼續說,你先拉我上去,我快站不住了。
馬天成站在岸邊,然後左右看了看,走到了一旁,居然抱了幾個大石頭過來,他對我笑了笑,然後說,你上不上來?
我一看他那石頭就知道事情不好,對他說,你别亂來,我真的是有心理問題,真的不是騙你。我在這水裏不敢動。
馬天成這個王八蛋居然二話不說就扔一個石頭過來,也不知道是沒打到還是故意的,反正石頭在我的身側飛了過去,水花濺了我一身。
我一驚,感到腳下一軟,可腿還是直勾勾站在那,硬是不敢動。
馬天成喲了一聲,然後說,你想清楚了,我下一個石頭就會打在你的身上。
我說,你到底想怎麽樣?你再不管我,我可能真的死在這條河裏了。
馬天成說,其實咱倆無仇無怨,隻不過呢,現在自己的命最重要。我懷疑你才是兇手,殺了所有人之後打算殺死我。這個理由很不錯吧,殺一個人也足夠了吧。
我說,你打算殺了我?
馬天成說,其實死了那麽多人,多殺一個又能如何?話說回來,就算你不是兇手,按照你說的風月才是的話,那麽就當是她殺了你,對吧。其實你想一想,剛剛大家都被lsd控制了,風月真想要殺你易如反掌,可是她沒有,這一點就很可疑。所以你才是兇手。
我看着馬天成已經蹲在河岸上,笑嘻嘻地看着我,眼睛眯着上下打量着,仿佛真打算痛下殺手一般。不過更讓我驚訝的是他準确地說出了迷幻劑的名字,我說,你知道lsd是什麽?
馬天成說,這東西我年輕的時候玩過。跟你說實話,那麽點劑量放在我身上,我的意識也就是消失一半。另一半還算清醒過,所以我逃了出去,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等着藥力消散才回來。否則老子恐怕也死在你你手裏了。
我說,難怪找不到你了,原來你早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兒?如果你當時幫我們,恐怕大家就都不用死了。
馬天成說,你少在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了。你真的就打算演下去?那行,我就當你是無辜者了,而你當自己被風月殺了吧。
馬天成下一個石頭飛了過來,那石頭在半空中劃了一個優美的弧線,然後準确地打在了我的身上。我好像是一個木頭靶子一樣,就算看到石頭飛了過來,我也不敢動。
馬天成笑着說,還别說,你這個演技不錯。下一個石頭之前呢,你說清楚爲什麽殺這麽多人。你說明白了,我就走,你自己站在這裏吧。
我說,不是我殺的人,是風月殺的人。她是要爲美雪報仇。
馬天成說,人都沒了,你咋說都行了。看來你是沒打算活命啊,好,今天老子就打死你。
馬天成手中的石頭掂量了一下,這塊石頭非常的大,我看着冒了一身冷汗,剛剛後背被石頭砸到,有那麽幾秒鍾我差一點背過氣去,我估摸着這麽大的石頭打在身上就算不直接打死我也能把我打到河裏面去。
此時此刻我的生理反應注定我隻要進入河裏就變成了泥菩薩,無論怎麽看我都是死路一條。
你還别說,人要是被死亡逼着,身體沒反應腦袋可是轉得極快。我看馬天成手中的石頭已經快要脫手而出,我喊道,食鹽袋子那麽多的毒品,能賣多少錢?
馬天成抓住了那塊石頭,瞪着我說,你說什麽?
我說,你那袋鹽是我拿的,我給藏在了隻有我知道的地方。你打死我,你就丢了這麽一包毒品,對,我知道這是毒品。我就想問你,我的命值不值這包毒品錢?
馬天成咬着牙說,老子***找了那麽多天,原來是你拿的。
我說,我先問你,我的命到底值不值那包毒品錢。
馬天成說,那一包幾十萬,你這條賤命值幾個錢?
我點了點頭說,我也覺得我不值錢,可是我死了,那東西你永遠都找不到。還不如我們做一個交易,你救我上去,我把那包毒品還給你。
馬天成說,你先說在哪裏,我再救你。
我笑了,然後說,你當我傻麽?我肯定是要過去親自給你們找出來,否則我說出來你殺了我,我哪裏說理去?而且你也不确定我說的就是實話對吧。我知道你也是一個打工的,丢了那一包東西估計你也很麻煩對吧。救我上去,你的麻煩,我的麻煩,就都解決了。
我說出這些話,其實心裏非常的忐忑,不過此時此刻我沒有任何其他辦法,中國有句老話叫做置于死地而後生,說的就是我此時此刻的狀态。
我把自己放在了必然會被人滅口的地步,但我同時也賭馬天成不敢丢那麽一大包毒品不管。
我在那裏死盯着馬天成,而他也在直勾勾地看着我。
他看了我許久,很生氣地将石頭往地上一扔,然後對我說,你最好不要騙我,否則老子弄死你。
馬天成大步跨河而來,一把抓住我的脖子,我此時此刻身體已經讓冰冷的河水泡軟,在這種領域之中自然是一動也不敢動。
馬天成抓住了我的脖子,然後看我沒有動,這才抓住了我的胳膊,幾下子就把我扯到了岸邊,然後将我摔在地上。
腳踏實地讓我松了一口氣,馬天成手裏舉着石頭,對着我說,你最好别有其他的想法,否則老子用這個石頭也能打死你。
我擺了擺手說,放心,我不會亂動的,我根本打不過你,對吧。
馬天成說,***這個人還真不能小瞧,走,走,在前面走,慢點走,否則我就砸你,老子當年飛搬磚也是絕技。
我乖乖地往前走着,腦袋飛轉,可還真沒有想出什麽好計策來。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打不過馬天成。
此時此刻我已經說出來毒品的事兒,加之他覺得我是殺人真兇,任何一點單獨拿出來都會讓馬天成對我防範有加,随時随地準備跟我拼命。
而在人類的曆史上,兩個人狹路相逢你死我活的時候,暴力永遠都比智商跟隻是更有用。
我按照馬天成的方向走了幾百米,發現地上散落着我們的背包,看來這裏是我們藥性發作的地方,馬天成喊了我一聲,我站住,馬天成說,你站在那裏不要動,亂動我就砸死你,不許回頭。
我不知道馬天成在我身後幹什麽,反正肯定不會是好事兒,我正在猶豫自己是不是要撒丫子就跑的時候,脖子上突然出現了一根粗繩子。
我整個人都被這根繩子勒住,空氣的通道瞬間被阻斷,我聽到背後馬天成咬牙切齒的聲音。
這孫子打算勒死我?
那包毒品他不要了?
(已經發現一位有心的讀者提取了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大家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