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日(5)詛咒消逝

二驢子小跑着出去,小胖兒說,還真着急,看來是腎不好。

大家一片笑聲,不過說也奇怪,人少了一個,大家突然不知道說什麽了,那一瞬間所有人都不說話了,每個人都盯着自己眼前的酒杯似乎在想着什麽,寂靜一下子就降臨到我們的頭上。

這種突然而來的安靜讓人很有壓力,小不點開口說,怎麽說話還等二驢子啊,來,大家喝酒。

大家舉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我說,這個旅店也是你們蓋的?

小胖兒,不是,不是。以前就有。

我說,村子以前那麽偏僻,怎麽還有旅店啊。你們小時候就有。

小胖兒搖了搖頭,然後對小不點說,這地方以前沒有吧。

小不點說,村子裏的人越來越少,哪裏有什麽旅店啊,這是後來蓋的吧。

我說,這不奇怪麽?村子裏沒有人,反倒蓋了一個旅店。我還以爲是你們蓋好了,準備迎接旅遊團的呢。

小胖兒說,我們當時還真有這個想法,但是二驢子說他表哥有這麽一個地方,可以給公司用。這不是好事兒麽,再說了,二驢子的表哥我們都認識,對我們都很好,小時候沒少受到他的照顧,對吧。

小不點說,對,馬哥對我們真不錯,有了他從來都沒有人敢欺負我們。

小愛突然壓低了聲音說,這個旅店是不是有點奇怪?丁哥哥發現了……

我知道小愛要說那個鹽的事兒,急忙偷偷地在下面掐了她腿一下,小愛迷惑地看向了我,我搖了搖頭。

小胖兒說,發現了什麽?

我說,我發現了什麽?這裏面有人殺人啊,我發現死了好幾個人。要我說,大學生殺人這總不會是你們運作的吧,他們看到的那些鬼啊神啊的,不會都是假的吧。不對,難道這都是假的?死人都是假的?難道也是群衆演員?

小胖兒說,大學生死人可真不是假的,我們也知道,因爲這個多造幾天罪呢。至于你說他們看到的鬼神啊,這個真假我們就不知道了。其實我們沒有想吓唬你這麽久的,真的沒有。我們當時就是想要把你騙來,然後讓小不點用技術吓唬吓唬你,之後大家一見面,歡聚一堂就算啦。對吧,小不點。

我想起那些個詭異的電話、電視,包括我今天淩晨突然響起的鈴聲。我對小不點說,那都是你弄的?

小不點得意地點了點頭說,我的技術可不是吃幹飯的。

我說,不對啊,剛剛我的鈴聲響起來了,然後電話自己接起來了,這也是你弄得?你怎麽弄得?

小不點說,其實你是吓糊塗了,你以爲那個是你的手機鈴聲?根本不是,那是你的鬧表鈴聲,我提前錄好了,然後趁你在小愛的房間裏去給你換了,就這麽簡單。你之前聽到的那些電話空号啊,電視抖動啊,電磁幹擾而已,都很簡單,回頭給你看看我的儀器,更誇張的事兒都能做出來。

我說,雖然簡單,可是真吓人啊。

小不點說,你就是之前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到了,否則也沒有那麽容易吓唬你。

小愛一直都在看着我,我對她搖了搖頭,然後趴在她耳邊輕聲說,這事情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否則很危險。

小愛點了點頭,小胖兒那面說,你看,還說上悄悄話啦。這些天你們兩個的感情真不錯啊。對吧。

我覺得臉發燙,對他們說,你們一直在旅店裏?

小胖兒點了點頭說,這個旅店其實有地下,有那麽四五間房間,我們提前準備好了。但是真沒有想吓唬你這麽久,下面條件不好,住的我們很難受。

我說,那爲什麽等了這麽久?

小胖兒指了指樓上,然後說,還不是他們死人了。我們本來你救回來小愛之後就讓小愛吓唬你一下,然後我們蹦出來皆大歡喜,可是第二天警察來了。你說我們當時如果出來,本來說沒有人的出來這麽三四個人,還是躲在地下的,那不是第一嫌疑人,當時就得被帶走?當時我們猶豫了一下,馬哥說我們還是要躲一躲,等到警察走了再說,否則這也是一個污點,對我們将來公司上市沒有好處。我們覺得也對,就躲了起來。

小不點點了點頭說,還是二驢子的表哥見識廣。

我輕描淡寫地說,那個馬哥是幹什麽的?看起來可不是在這裏開旅店的人。

小胖兒說,二驢子的表哥是混社會的,是鎮上出名的角色,二驢子之前讓他媽操心,就是因爲跟表哥混社會。這個旅店他們爲什麽開着,我們也不知道。不過我們跟他們說好了,将來這一片旅遊搞起來了,這個旅店要變成星級酒店,也讓他經營。做生意沒有社會上的人罩着,真的不行。

我點了點頭說,繼續說啊。

正說話間,二驢子回來了,推開門笑着對我們說,說什麽呢,這麽熱鬧。

小胖兒說,丁丁問表哥爲啥在這裏開旅店呢。

二驢子臉上的笑容頓了頓,然後說,我也很奇怪,我表哥咋跑到這個地方開酒店來了。不過好像是那個張老闆讓我表哥來保護他。他好像過來找點什麽東西。

我說,之前一直都說這個旅店還有個老闆,是誰啊。

小胖兒說,不知道其他的老闆,不過他們兩個倒是這麽說過,爲了啥啊,二驢子。

二驢子說,沒有其他老闆,那個張老闆就是領頭的,不過似乎他們這麽說是爲了不那麽顯眼吧,我也不清楚。

我把話題岔開,端起酒杯說,來,爲我們的相聚再喝一杯。

這口酒喝過之後,我說,之後呢,你們爲什麽不出來與我們相見?

小胖兒說,之前表哥不讓我們出來,怕警察抓我們,之後我們見真的死人了,所以決定暗暗地找一找兇手,于是就改變了劇本。

我說,這麽說那天山洞倒塌的夜晚,你們也出去了。

小胖兒說,廢話,誰知道是不是地震啊,我們三個當時都跑出去了。

我啊了一聲,站起來說,這麽說殺人的兇手真的就在學生之中,這根本不是什麽鬼殺人,而是人殺人?

小胖兒說,爲什麽這麽說。

我點了點人頭說,一、二、三,你們三個,那天晚上思瑤查人頭多了一個,也就是說,當時學生中有兩個人沒有出去。一個是孫芳芳,另外一個自然是兇手了,對吧。

小胖兒說,是這個道理,但是也跟我們關系不大,我們繼續說吧。我們這些天一直都在下面藏着,但是還真沒有找到什麽線索,主要是不敢出來讓你看到。那不是那天二驢子跑出來看看情況,據說還讓你看到了一眼。

我說,原來當時在廚房裏面的那個人影就是你啊。當時真的把我吓得夠嗆。難怪那個時候小愛說什麽也要進來呢,原來是怕你們有危險啊。

二驢子哈哈一笑,點了點頭,他說,是我,是我,小愛最知道心疼人了。

小愛說,我當時挺害怕的,那是真的殺人犯啊,一想到你們在旅店裏可能會碰到,我就想着進來通知你們一聲。丁哥哥,你還有其他的問題麽?我這些天怕你害怕,随時随地都想終止表演來着,不過感覺你沒事兒就沒有終止,你可别生氣啊。大不了我不生你的氣了。

我想了想,然後說,你們一年前發現了時空囊,然後有了振興家鄉的想法,之後運作旅遊開發與地皮,再然後找人炒作**,可是你們大部分都已經做過了,爲什麽這時候才來找我?

小胖兒說,之前因爲這事情必須保密,否則我們可能在地皮的投入上會花費甚巨,所以一直都拖着沒有找你。現在萬事妥當,再不找你就晚了不是,我剛剛說過,我們回到這裏找到了過去的回憶,有好事兒當然是兄弟們一起幹,對不對。

二驢子跟小不點點了點頭說,一起幹。

我說,那你讓我做什麽?

小胖兒說,現在你是大軍師啦,以後創意策劃就歸你管,你需要幹什麽,說一句話公司就撥款給你。不過按照我們之前的想法,你回去肯定是寫一本小說,就寫一個三十天生命倒計時的故事,名字我都給你想好了,叫做屁滾尿流三十天。

小愛說,這是個狗屁名字。

小胖兒哈哈一笑,然後說,這本書公司自費出版,找公司大力推廣,然後我們找人拍電影,小愛必須女一号,就找楊幂,你男一号,找黃渤。我必須是**oss形象,找那個誰,那個誰,陳道明。

我說,我呸,你還找陳道明呢,陳道明有你這個肚子麽?不過寫書真是一個好主意,電影的事兒我們也可以談談,我覺得跟楊幂搭戲的話,還是我親自上場比較好。回頭我在書中加點情感大戲,激情床戲,反正大家都愛看。

小愛在一旁哼了一聲說,是不是還讓我踹你腎啊。

我說,我這是爲了藝術獻身,其實我做那一切都是不情願的,我隻能在腦海裏幻想楊幂是你。

小愛伸手要打,我急忙對小胖兒說,但你那個書名太惡心了,我看不如叫我還能活三十天。

小胖兒說,我還能活三十天也好,屁滾尿流三十天也罷,反正你是創意總監,這麽說你入股了?

我點了點頭,站起來舉杯說,祝我們的公司一切順利,成功上市。

大家夥一起舉杯歡慶,之後又一瓶白酒下肚,再然後大家都到量了,人要是到量了隻有一個特征那就是不管多少酒喝光爲止,我已經什麽都不知道了,我隻知道所有人都多了。迷迷糊糊之中我感到有人把我拖回了房間,四周人影閃動,但是我就是睜不開眼。

整個世界軟綿綿的,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這是我這段日子少有的安心覺,我腦海中的滴答聲完全消失不見。

這一切不過是一個善意的玩笑而已,我的朋友爲了家鄉把我騙回來,讓我跟他們策劃這一切,這對于我來說也是一個落葉歸根的好機會。

我在床上睜開了眼,還覺得頭暈腦脹,我坐了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走出去敲了敲小愛的門,小愛穿着睡衣打開了門,對我說,你醒啦。

我點了點頭說,他們呢?

小愛說,他們新開的房間,那兩個,挨着的。

我走過去又拍了拍門,小胖兒跟二驢子都走出來打開了兩個門,我說,起來活動活動,我們昨天喝多了,今天得還好規劃一下了。

小胖兒嗯了一聲對二驢子說,小不點呢?

二驢子說,不是跟你一個房間麽?

小胖兒說,開玩笑,我是ceo,從來都是住單間,小不點沒有跟你一個房間?

二驢子說,不知道,我昨天喝得太多了,或許他昨天跑到了其他的房間。

二驢子放開嗓子喊了幾聲小不點,學生們倒是跑出來不少,他們看到旅店多了幾個人有點激動,思瑤說,是不是山洞打開了?我們能出去了?你們怎麽進來的。

我不好說他們之前就躲在旅店裏,這實在是太可疑了,學生們死了好幾個人,正好找不到嫌疑犯呢。我說,他們是之前我說的朋友,在山裏面玩來着,結果被暴雨封山,昨天晚上才找到這裏。

小胖兒聰明,點頭說,差一點死在山裏面,這真不是開玩笑的。

我看到風月在那面意味深長地對我笑了笑,我有些尴尬,學生們女生都在,男生隻有小斌蹦着出來,金三胖跟張大壯不見了。

我對風月說,他們兩個呢?

風月說,一早上跑出去說要找一找出路,還說在這裏早晚死光。

我哦了一聲,也不好解釋昨天晚上到底在古廟中是怎麽回事兒,那幾個學生狐疑地看着多出來的兩個人。

就在氣氛凝固的時候,突然聽到樓下有人喊。

喊叫在這裏從來都不是什麽好事兒,我們跑着下了樓,看到是金三胖跟張大壯,也看到了侏儒跟馬天成。

金三胖彎着腰喘着粗氣,張大壯臉色蒼白,看到我們出來指着門外說,村子……村子……那棵槐樹上有個人……死了……不是我們的人……從來沒見過。

這山裏所有存在的人都在這裏,除了小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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