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壯接過來一看,兩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我看到他們兩人瞳孔放大,臉上現出驚愕的神色。
張大壯突然把匕首扔在了地上,他對金三胖說,是美雪,是美雪……她回來殺我們來了……
張大壯看起來膽子不大,跟他的個頭成正比,金三胖瞪了他一眼,撿起匕首說,别胡說了,都過去多久了。
美雪的名字一出口,就讓我這個局外人感到心裏一寒,剛剛王愛丫在樓梯上手中握着匕首比劃的時候,說出的名字就是美雪,她猙獰的話語想要表達什麽?是不是也認出這把匕首了?
我走過去握住了金三胖的手腕,然後把匕首拿回了自己的手中,我真的怕學生團體中再有什麽狂人出現,眼前這個張大壯正在顫抖,我過去摟住了他的肩膀,把他領到了馬天成這一面,讓他遠離了那個學生的小圈子。
不過沒等我開口,神婆突然說話了,她說,美雪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她這個問句有些不耐煩,金三胖看了她一眼,然後說,當時你不是也在,怎麽突然問我們來了。
王愛丫在提及美雪的時候說得很清楚,學生團體中隻有風月跟思瑤沒有見過美雪,神婆顯然是認識她的。
神婆說,我沒有看到美雪跌落山崖,那不都是你們說的。到底發生了什麽?
思瑤追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兒?爲什麽她纏上了我們?
風月柔聲說,這時候沒有什麽不能說的,如果不說出來,大家不弄個明白,下一個死的說不上就是我了。當然,也有可能是你們。我覺得你們認識她的人可能性更大,不是麽?
問完這一句,風月站在那裏突然笑了笑,笑容很淡,風月的美是無法形容的,而且她的美麗并不是一成不變的。她勇敢的時候好像是雅典娜,臉上滿是英姿飒爽。她抱着小斌的時候溫柔的又如同聖母,身上洋溢着柔和的光。而此時此刻她很優雅,她說出的每一句話,問的每一個問題,都如同一個大人在詢問她最喜愛的小朋友一般,語氣中七分喜愛,三分責備。
金三胖說,當時我們去爬山,繩子斷了,美雪掉了下去。後來我們還求救來着,找人去救援,但是也沒有找到美雪。反正下面有一條河,水流還有點急,大家根本就找不到。這麽久過去了,我們也很内疚,但是這跟我們有什麽關系?警察當時都立案調查了,而且已經結案了。
風月看了一眼張大壯,她走過去,拍了拍張大壯的肩,然後柔聲說,别害怕,有什麽話說出來。現在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就當幫幫我了,好麽?我還不想死,等到我們一起出去的時候,我們好好看看這個世界,一起看看這個世界,不要再讓任何一個人留在這裏了。可以麽?我們死去的人已經很多了,你難道想下一個就是我或者你麽?
風月顯然比我們這群男人好用,張大壯看了一眼遠處的金三胖,神色顯然是想要說什麽,但他又猶豫了,金三胖似乎給了他很大的壓力。我悄悄走過去擋在了他與金三胖中間,然後低聲對他說,我們這麽多人在這裏,别害怕,有什麽說什麽。
張大壯說,我真不知道,我那天睡着了。你問神婆,她不是也睡着了。
睡着了?
這個詞讓我們都有點驚訝。
神婆說,是啊,我睡着了,什麽也不知道。深更半夜你們跑回來說爬山掉下去了,我光顧着跟着你們找人來着,但是現在想一想,大半夜的你們爬的是什麽山?
金三胖走到了人群中,他跟張大壯并肩站立,然後說,幹什麽,審犯人呢?就這麽個情況,我們沒有什麽說的。
馬天成吓唬道,現在那個鬼找的可是你們,你們最好說實話,大家還能想個對策。你要是還在這裏撒謊,最先死光的肯定是你們。
金三胖說,能有什麽對策?要真是鬼,誰也跑不了,别跟審犯人一樣看着我們。那天晚上不怪我們,美雪說晚上無聊,想要去山上看看日出,我們一看山也不高,還都是搞運動的,而且當時我們征服了好幾座高山,不覺得有什麽。晚上就跟着她上去了,打算看日出,結果繩子就被山石磨斷了。問題就在于,營地在半山腰,我們坐車上去也就剩下個幾百米讓我們爬,但是山可是很高的。而且山下有條河,人是找不到了。當時就這麽個情況。對吧,大壯。
大壯嗯嗯地點了點頭,風月對神婆說,你當時都知道什麽?
神婆說,不知道什麽,不過我們之前的确愛爬山,當時我睡着了,半夜被他們叫醒說出事兒了,美雪掉到山下去了。地理位置跟三胖說的一樣。之後出了這事兒,我們再也沒有爬過山。
馬天成說,既然是爬山愛好者,怎麽不爬出去?你們趕快走吧,你們學生走了,估計鬼也不見了。
神婆說,能一樣麽?第一我們沒裝備,第二我們爬山那都說的是山峰,直上直下幾百米你光爬就可以了。你這都是山區了,下雨天想要走出去,可能麽?鬼不殺我們,我們也得摔死。
馬天成說,我跟你們幾個人講,就這把匕首,你們肯定見過,而且我還告訴你當時你們幹什麽來着。你們啊……
馬天成用手比劃了一下,然後說,你們割繩子了,對吧。
張大壯急忙擺手說,沒有,真沒有。而且這把匕首不是我們的,是大鵬的。
馬天成追問道,那你爲什麽一看這把匕首就說是美雪來找你們了?
張大壯支支吾吾地看了看金三胖,金三胖說,當時是大鵬送給美雪當定情信物的。思瑤那時候還沒有跟大鵬談戀愛呢,再說了,人都去了,我也不怕說。就是這麽個情況。
馬天成呵呵一笑,然後說,大學生還真夠浪漫的,用匕首當定情信物?我看信物有可能,但是發情信物吧。你們是不是用這把匕首逼着人家女孩子幹什麽來了?
張大壯突然一聲暴喝說,不是我,我沒有。
風月突然追問道,那是誰?
張大壯手一圈說,是他們……
四周鴉雀無聲,張大壯抱着頭蹲了下去,金三胖站在那裏沒有動,他對我們說,事情都過去了,而且不是你們想的那個樣子。我們的話已經跟警方說過了,警察都不問了,你們有什麽權力?
馬天成一把抓住金三胖的衣領,拳頭揮了起來,他咬着牙說,有什麽權力?你們做的孽,***在老子的旅店殺人。
說完一拳打在了金三胖的臉上,金三胖被打這一拳也沒善罷甘休,回來對着馬天成也給了一拳,一面喊道,看什麽,幫忙啊。
我肯定不能幫忙,女人也不會幫忙,我跟四個女孩子退了幾步,張大壯站起來抱住了馬天成的腰,馬天成跟兩個人打很吃虧,不過他身體強悍,幾回合下來居然沒露敗象。那侏儒站在那裏似乎看不過去了,跑過去對着張大壯的下部給了一腳。
侏儒的腳短,但這一腳踢得可漂亮,我看得真真切切,覺得這侏儒如果跟我一樣高絕對是個武功高手。張大壯吃痛捂住了裆部,馬天成頓時一腳給他踢翻,然後又幾拳把金三胖打得抱頭鼠竄。
我其實看着兩個學生也不順眼,他們說的話漏洞百出,而且其中的實情讓我不敢去細推敲。看着他們挨揍也算是替自己出了一口氣,馬天成倒也有分寸,張大壯倒地之後他沒有繼續追打,金三胖跑得很遠他也沒有理。
馬天成站在那裏拍了拍身上的泥,然後對兩個人說,今天你們兩個進去看看到底還有鬼沒有,如果不進去,老子打得你們不敢進旅店。
這話其實挺矛盾的,一方面讓人進,另一方面又不讓人進。但實際情況就是如此,外面有暴雨,裏面有鬼。
如果真要讓你選,你選哪裏?
馬天成扯着張大壯的衣領拖着他到了旅店門口,用腳踢了他一眼,張大壯在門口站了起來,轉過去看金三胖。
馬天成指着金三胖說,你如果現在不進去,今天你就在這山裏過夜吧,你趕緊去老子就打折你的腿。
金三胖猶豫了半天,走了過來,到我身旁說,匕首借我用用。
我搖了搖頭,然後說,我不會給你的,萬一你要是沖動呢?
金三胖哼了一聲,走到張大壯的身旁,兩個人光在門口就墨迹了五六分鍾,腳擡起放下,就是不敢邁出第一步。
其實旅店這麽吓人,讓我進去我也是如此,倒也沒有人催他們,誰都知道裏面說不上是一口棺材,讓人早死點也算是作孽了。
我聽到身後的風月低聲說,你說他們對美雪,不會……是真的吧。
思瑤低聲說,他們都是好人,我覺得他們不會的。神婆,當時到底是什麽情況。
神婆說,我知道的跟你們知道的一樣。但,如果他們真那樣的話……我……不敢想。
我聽到小愛在身後說,你說他們真的對那個美雪做什麽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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