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放在平時,誰也不會在意,畢竟天很黑,黑到你手指都看不清,人還很慌亂,不會規規矩矩地站在那裏,在這種情況下去查人頭,出錯是很正常的。
但現在就不是一個正常的時空,我的一切認知在這個荒村裏面都給颠覆了,我已經分辨不出來真真假假,所以我的腦海中都是多了一個人的說法。
到底多的是人是鬼?
不知道臆想了多久,最後還是睡了過去,可是這個覺很淺,似乎我剛剛閉眼,第一個夢剛剛開始,再然後就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哭喊聲。
我打了一個激靈就坐了起來,昨天那聲巨響之後有些害怕,一夜都不敢脫衣服,就怕出什麽事兒。
早晨聽到這一聲哭喊,心中居然有了一種早有準備的感覺,毫不猶豫地跳下床沖了出去。
看到那個高個的女生站在門口,扶着牆,正在叫喊着。
我一直都不知道學生團裏面這個高個女生跟矮胖女生的名字,她們兩個那麽的平凡,就好像是無關的路人甲一樣。
我跟她并不熟,在門口猶豫了一下,再然後所有的門都打開了,所有人都跑了出來。
看來大家昨天晚上都跟我一樣是和衣而眠的,每個人都很緊張,早晨在大家還沒有找到那聲巨響的緣由的時候,這一聲哭喊足以讓所有人崩潰。
幾個學生立刻跑了過去,一個男生問,愛丫,怎麽了?
高個女生指了指自己的房間,捂着嘴,搖着頭,似乎沒有力氣回答。
學生們進了房間,我這面也走了過去,跟在最後,看到床上的情景打了個哆嗦。
那個矮胖的女生穿着睡衣,腹部插着一把匕首,已經沒有了呼吸。
學生們一聲驚呼,那面馬天成跑了過來,推開了人群一看,悶哼了一聲然後說,怎麽了?怎麽會這樣?誰幹的?
這個問題似乎沒有人回答得了,所有人都在後退,我看到學生臉上的表情都很恐慌,馬天成在房間裏面轉了一圈,伸手用被把矮胖女生的身體給蒙上了,然後他轉過來,一臉嚴肅,他說,這是我的旅店,你們可不能胡搞。到底是誰?
這話說得也挺沒有底氣的,學生們此時此刻恐慌大于哀傷,彼此相互看着,都相互搖着頭,馬天成突然喊了一嗓子,都去飯廳集合,一個人都不能少,都給我走。
說完快步下了樓,屋裏面的學生跟着退了出去,可是沒聽他的,都站在門口不知道能幹什麽,那面馬天成跟侏儒都走上來了,這一次手裏拿着菜刀,一人一把。
學生們一陣驚呼,我也吓了一跳,護住了身後的小愛,有些擔憂地看了看遠處的風月,然後我說,馬哥,這是幹什麽?
馬天成晃了晃菜刀說,放心,我這是自衛,都給我下樓,今天一定找出這個人捆起來,否則我看我們都要死在這裏。
那個叫小斌的男孩站在風月的前面,我看到風月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小斌的肩膀,然後小斌開口說,我們還是應該走,這個鬼地方太邪門了,是不是,我們先去鎮上,去公安局。到了公安局,讓人家警察調查清楚。
小斌這話有道理,旅店裏面出現了這種事兒,嫌疑最大的是誰?自古以來黑店可不少,說不上我們就碰上了一個。
我心裏現在都是這個想法了,畢竟對面的兩個人可是拿着菜刀上來的。
馬天成想了想,彎下腰跟侏儒商量了兩句,然後他說,媽的,真是晦氣,旅店裏面還有個死人。大家要是走,這個人你們能不能擡走?
我看到學生們的臉色都白了,另一個男生說,還是不要動現場了,好不好?
馬天成又想了想,然後說,好吧,我們跟你們一起走,大家到公安局都說明白了,一個也别想跑。走,都收拾好東西,我們樓下一起走,一個人都不許少。不過就十分鍾,山路不好走,大家都趕快收拾,剩下的東西不好拿就放在這裏,讓警察過來收走最好。這地方太邪門了。都快點。
說完兩個人拎着菜刀下樓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氣,人人都想着逃離這個鬼地方,十分鍾不到大家真的全部下了樓,每個人都收拾妥當。
小愛跟着我,低聲說,我還沒有找到小愛,怎麽辦?
我歎了口氣說,沒辦法,發生了這樣的事兒,這地方不能待了。
小愛哦了一聲,然後說,你去哪裏,我就跟着你去哪裏,不過你答應替我找小愛的。
我點了點頭,小愛走過來挽住了我的胳膊,笑了笑,然後說,真幸福。
這個幸福讓我打了一個冷戰,我急忙用手指堵住了小愛的唇,低聲說,别亂說這句話。
小愛笑着把唇從我的手指上拿開,然後點了點頭說,誰也沒有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一愣,反問道,什麽?
小愛說,沒什麽,我說那些個學生們,都沒有想到出來旅遊會發生這樣的事兒,對吧。
我點了點頭,看了看學生的隊伍,他們本來是五男五女,結果現在死了兩個,整個隊伍看起來都帶着一股死氣,每個人的距離都很遠,雖然組成了一個小團體,可彼此并沒有太多的交流。
心裏應該都在彼此懷疑吧。
我歎了口氣,旅遊變成了一場慘劇,這些個陰影恐怕要伴随着他們的一生吧。
沒有人想要在這裏耽擱多一秒,大家很有默契地走出了旅店,在門口相互清點了人數,确定沒多一個人也沒有少一個人之後,默默地上了山。
大家都很沉默,整條路也很泥濘,昨天的暴雨把山上沖刷出了一個又一個泥坑,而這些泥坑偏偏不是顯露在外的,都隐蔽在綠草之中,這些個陷阱隐藏在路上,弄得每個人都狼狽不堪,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走到了洞口。
等到大家站在洞口的時候,所有人都不動了,每個人都明白昨天那聲巨響的根源。
這個山洞塌了,巨石把整個洞口封住,沒有留下一點空隙。
大家都沉默了,然後下一秒每個人都瘋狂了,女生們開始驚叫,男生們沖過去用力地扒這石頭,我站在一旁頭很暈,難道我的命運真的是如此麽?
被困在這個荒山野嶺之中,我根本沒有能力活過剩下的二十天,也就是說,我不可能逃離。
而我牽連了所有人?
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又聽到幾聲驚呼,我聽到喧嘩沉寂,然後看到一個男生被人擡了出來。他滿臉都是血,額頭上碩大的一個口子正在冒着血泡,小斌擡着這個男生,他似乎很無助,看了看馬天成,然後又看了看我。
最終他把男生放了下去,跑過來,對我說,怎麽辦?
他這麽一問我,其他的學生都看向了我,一瞬間我仿佛成了他們的領頭人,我看了看天,這鬼天氣還在發陰,似乎還有暴雨的征兆,我對小斌說,山洞有可能通過麽?
小斌搖了搖頭說,太危險了,而且不知道堵了多深。這好好的山洞怎麽會塌?
我想起了昨天的那聲巨響,那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肯定是這裏傳來的,當時大地也在震動。這種情況下隻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地震是主因,山洞的塌陷是副作用。第二種原因此時此刻我想都不敢想。
我說,應該是地震了,你的朋友怎麽樣了?
小斌說,皮外傷,但是我們怎麽辦?
我說,要不然回去吧,這個天馬上就要下雨了,太危險了。
小斌想了想然後說,我們商量一下吧。
他跑回了學生的隊伍,一群人讨論了半天,然後他說,回去吧,旅店那面您能出面說一說麽?我們有點擔心他們。
我知道學生們是害怕了,他走過去跟馬天成談了幾句,馬天成看到山洞塌陷也毫無辦法,跟侏儒說了兩句然後他說,還有另外的法子出山,翻山過去就可以了,但現在路太滑,山上沒有路,太危險了。你問問學生們敢不敢翻山,不敢的話就隻好回旅店了。不過話說清楚了,跟我回去就得按照我的規矩來,每個人老老實實把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說清楚,一定要找到是誰殺的人,否則我們都很危險。
我點了點頭,挑重點把馬天成的話跟學生們複述了一遍,風月走過來對我低聲說,我有點害怕,那個旅店不像是好地方。你說這個爬山的話,你敢麽?
這個女孩子的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我搖了搖頭說,我不敢,我勸你也别有這個心思了,這是石頭山,由于有山洞的存在,山上根本沒有路,不下雨都不一定能上去,更何況這個天還要下。
風月低聲說,你說得對,但是這個山洞修了這麽多年,一場地震爲什麽就塌了?要我說,是不是有人給炸了?
我打了一個冷戰,這是我想到的另外一種可能,但是我甯願沒有這種可能。
我安慰風月,同時也安慰自己說,這個村子荒廢這麽久,沒有人維護了,自然不如以前了。别胡思亂想了,我們快點走,要不然又下雨了。
風月點了點頭,然後突然說,你不會是壞人吧。
我一愣,然後說,不是,這麽說你放心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