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愛把頭轉過去,似乎用力地擠出了一個笑容,然後說,你先跳吧,這麽多觀衆等着看呢,我也很期待啊。
風月大大方方地站了起來,笑着說,好,我沒學過舞蹈,不過我學體操的,就嘗試着跳一下吧,來點音樂。
馬天成一直都站在後面,守着飯盆跟音響,聽到風月這麽一說,手指一按,音樂響起,卻是一支舞曲。
我不清楚這個音樂是随機的還是剛剛風月要求好的,我也沒有心思去想這些,風月的人太美了,身體無論有任何動作,都可以用攝魂奪魄來形容,其實男人看到這麽美麗的女人,也真的是無法在意她的舞姿到底如何了,恐怕所有人的所有注意力都會集中在她偶爾裸露出來的雪白肌膚與飛過來的眼神上面。
我承認我看癡了,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美麗的場景,在這個電閃雷鳴的夜裏,一陣陣雷光閃過,飯廳裏面的燈光會忽明忽暗,然後一團火在我們的中間飛舞,偶爾會在火中爆發出一陣耀眼的白光,讓你頭暈目眩。
風月的舞蹈是靈動的,她跳到了我的身旁,用手搭在了我的肩上,然後側過了頭,近距離給了我一個微笑。
細軟的手在我的臉上輕輕地滑過,我幾乎不自覺地想要去握,結果如同滑膩的泥鳅一樣猛然之間溜到了一旁。
耳邊傳來了口哨聲跟帶着醋意的悶哼聲。
我已經不介意這些了,我相信所有的男人此時此刻跟我都是一個想法。
我們都醉了。
然後我感到腰中一痛,我在夢裏醒了過來。
風月依然在跳舞,我眼前出現了一張氣鼓鼓的俏臉,是小愛的,她瞪着我,惡狠狠地瞪着我,她的手依然在我的腰上,又狠狠地擰了一下。
我急忙躲了一下,忍着痛說,怎麽了。
小愛說,你看你色狼的樣子,你看看你的樣子,不吃了。
說完把站了起來,根本不聽我的解釋轉身就走,場面一下子尴尬了,風月停了下來,有些無辜地看着我們。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我不清楚小愛怎麽會吃醋,又不知道該怎麽跟其他人解釋,現在能做的似乎隻有追過去。
我也站起來往外追的時候,猛然之間一個近距離的閃電閃了過來,就好像是一千個閃光燈同時在面前閃過一樣。
燈光猛然就沒了,然後又晃晃悠悠地亮了起來,再然後是一聲驚天震地的雷鳴,整個樓在這個雷鳴之中搖晃了半天,我看到燈滅再亮的期間小愛吓了一跳,退了幾步,我急忙走過去拉住了她。
雷鳴之後才傳來了幾個女孩子的驚叫聲,小愛也是打了個哆嗦,甩了一下我的手,我低聲說,别弄得太尴尬好不好。
小愛哼了一聲,轉過了頭,目光看向我似乎想要罵我一頓,但是目光卻滞留在了另外一個角度不再回來。
我看到小愛的臉色發白,身體開始顫抖,我轉過了頭,看到了她恐懼的根源。
風月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跳到了桌子上,她的身體後曲,手跟腳同時落在桌子上,整個人好像被翻折了一樣,她絕美的臉看向了一個男生,嘴裏發出了咔咔的響聲。
這個男生可沒有被女神眷顧的欣喜,電閃雷鳴之中這個場景透着說不出來的詭異,風月好像是一個紅色的蜘蛛趴在桌子上,偏偏整個人是倒着的,她居然還能動,手腳并用爬行卻非常迅速,她是倒着看向那個男生的。
說實話,我真的怕她把頭轉個一百八十度。
這***不就是恐怖片的場景麽?
這情況之下哪裏還有敢動的人?
我看到所有人都不敢動,似乎連喘氣都不敢了,就連兩個警察也坐在那裏跟一個木頭人一樣,那個侏儒似乎也沒有什麽道行了,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隻露出一個碩大的腦袋。
風月并沒有如我所想的把腦袋調過來,而是把身子扭曲到了一個詭異的角度,最終将身子翻轉過來,依舊是四足朝下,如同一隻小獸。
她注視的那個男孩子臉色蒼白,我對這群學生不上心,也不知道這個男孩應該叫什麽名字,總之他很害怕,雙眼緊盯着風月,目光不敢離開,好像被定住的木偶一樣。
依舊是電閃雷鳴,房間裏的所有人都不敢出聲,大氣都不敢喘,所有人就這麽坐着,聽着風月發出的喘氣聲。
這個聲音很粗,如同一隻憤怒的公牛,她不停地扭動着,好像她的身體裏有什麽東西在掙紮,我看到那條紅裙子很詭異地貼在她的身上,将她的一切都包裹得緊緊的,身體玲珑畢現,如同風月的身體上覆蓋了一層紅色的肌膚。
風月開口了,她的聲音很沙啞,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她說,你說過你愛我,你說過你愛我,你爲什麽丢下我,你爲什麽丢下我。
男生顫抖着,咬着牙,不敢回答。
風月猛然之間嘶喊道,回答我,你爲什麽丢下我。
這個聲音之大蓋過了雷電聲,也将所有人都從恐懼中拉了出來,韓劉兩個警察猛然間站了起來,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一左一右地在桌子兩側包抄過去,步伐很慢,每一步走得都小心翼翼。
這個聲音震住了男生,男生顫抖着說,你是誰?
風月笑了,我看不到她的臉,卻看到了她身體的抖動與那詭異的笑聲,風月說,你們都要死在這裏,你們都要死在這裏。你們爲什麽丢下我,爲什麽。
說完猛然回過了頭,目光看向了身後的所有人,我對面的那個胖女孩猛然之間哭了出來,哭喊道,她是美雪,她是美雪。
伴随着胖女孩的聲音,我看到風月凄厲地一笑,然後猛然之間趴在了桌子上,身體一陣抽搐痙攣。
韓劉兩個警察已經靠近,很有默契地一人拉住了風月的一隻胳膊,将她的身體按在了桌子上,侏儒喊道,讓她咬根筷子,不要咬到舌頭。
劉警官也真是身後麻利,侏儒的話音未落他已經抄起兩根筷子塞在了風月的嘴裏,我看到風月的身體不停地在桌子上跳動,最後漸漸平靜了下來。
侏儒走了過來,一臉嚴肅地看着風月,然後說,誰給她的裙子?
韓劉兩位警官都轉頭盯住了我,我知道自己跑不了,我當時也覺得裙子有些邪,可要是知道會出現這麽一檔子事兒,我死活都不會讓風月穿上的。
我舉起了手,也沒有辯解,幾個人看了我一會兒,目光轉向了昏迷過去的風月,韓警官說,應該沒事兒了,你們幫着她把衣服換下來,然後找個人看着她。
結果沒有人答話,一共就幾個女學生,沒有任何一個人主動站起來說幫風月的。
韓警官看向了幾個女生,包括思瑤在内,所有女生都臉色蒼白,這時候誰都不可能不害怕,我這個大老爺們都心裏發怵,讓我這時候跟風月獨處還要碰這個紅裙子我都不敢,更不要說那些個女孩子了。
可男人怎麽給風月換衣服?
我是不是可以試一試?也算是助人爲樂了?
這時候小愛開口了,她說,我幫她吧,她還有個睡衣在我的房間裏,你們幫我把她擡到我的房間裏去。
有人接手了,我看到兩位警官都松了口氣,我低聲說,你不害怕?
小愛笑了笑,她說,真真假假的,有什麽害怕的,再說了,我既不認識她,也不認識那個什麽美雪,放心,她不會害我的。
小愛的話讓我一愣,我看着韓警官已經背起來風月了,急忙跟着他們到了小愛的房間,小愛把我推了出去,對我說,放心,睡覺吧,明天見。
門外都是人,韓劉兩個警官商量了一下然後說,我們兩個今天晚上在這裏值夜,你們都回房間吧,今天誰也不要出來,有事情我們會喊你們的。都睡吧。
風月的衣服濕漉漉的,此時此刻完全包裹住她的身體,雪白的肌膚與絕美的臉,再加上毫無反抗之力,任何一個男人看到這個景色都不免咽了咽口水。
我聽到了咽口水聲,當然不是我,我的口水咽得小心翼翼,我看身旁的兩位警官笑了一下,兩個人臉色一紅。
韓警官說,我還是跟劉警官在這個二樓輪流值班,晚上沒有必要不要出來,聽到了麽?
其他人都哦了一聲,我回到了房間,聽到外面電閃雷鳴,再想想風月的詭異情形,真的很擔心隔壁的小愛。
就這麽仔仔細細地聽着隔壁的聲音,恍惚間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了過去。
夢裏見到了那個紅衣女鬼,隻不過這一次她不再是一隻眼看着我,而是有了一張絕美的面龐。
是風月的。
這張臉是風月的。
紅衣女鬼似乎很喜歡這張臉,她輕輕地撫摸着自己的肌膚,然後化成一縷紅煙消失在半空。
我順着紅煙望去,看到了紅色的月亮挂在天空。
我終于知道腦海之中無時無刻不存在的滴答聲究竟是從哪裏發出來的了。
那是紅月亮上是一個表盤,上面标滿了各種符号,紅色的指針在飛快地旋轉着,沒有一刻停留。
但是我讀懂了滴答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