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峻突然轉頭,沉默的看着她。
裴峻一聲不吭的,康皓和尹若君自然也不敢說話,一時間,房間裏就這麽突兀的安靜了下來。
這種沉默,比裴峻直接開口罵她還要吓人,秦楚緊張的吞了口口水,裴峻臉上的表情諱莫如深,根本就看不出來他的想法。
經過短暫,卻險些讓人窒息的沉默,裴峻終于開口了:“秦楚,我這麽做不隻是單純爲了要給你出氣。”
裴峻看着她,拇指輕輕地摩挲着她通紅腫起的臉頰。
“外面所有的人都知道,你現在是我的人,是受我保護的!可是那個華國宏卻依舊敢動你,他這就是在冒犯我!他既然敢打你,那就是明顯沒有把我放在心上,他這是在挑戰我的權威,我是一定要給他一個教訓的!”裴峻說道。
秦楚立即就明白了,有一句話雖然難聽,可是用來形容現在這種情況卻很貼切。
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華國宏敢打她,那就是落了裴峻的面子。
他們這些人,面子和飯一樣的重要,一頓不吃餓得慌。
所以秦楚就沒說什麽了,這種事,她是沒資格去要求裴峻的。
裴峻說的很明白,甚至于還有一些隐藏的意思,秦楚看得更明白。
裴峻恐怕是一點想爲她報仇的心思都沒有,單純隻是因爲華國宏冒犯了他!
裴峻又将尹若君叫過去,吩咐了些事情,也沒跟秦楚打招呼就走了。
本來秦楚還在緊張,裴峻今晚是不是要在這裏過夜,可是見他走了,原本應該松了一口氣的心,卻變得格外的沉重。
這房間突然就變得空落落的,有裴峻那個大個子在,她雖然總是怕惹他不高興,可是這房子卻顯得特别的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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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若君說要給秦楚找一個鍾點工,照顧她的起居飲食,但設備秦楚拒絕了,她有手有腳的,什麽事都能自己做了,沒必要再找一個外人進來,她會覺得不自在。
秦楚這麽說,尹若君也就由着她了。
又過了三天,秦楚臉頰上的巴掌印徹底的消了下去,便去學校消了假,重新上課。
可是這一次,學校不再是她可以逃避外界的象牙塔了,原本該是甯靜的校園,卻讓她有種再也呆不下去的感覺。
一進校門,她便能感覺到周圍人傳來的異樣眼光,嘲諷的,不屑的,甚至是厭惡的,更有甚者,毫不掩飾的對她指指點點,還真當她看不見似的!
“秦楚!”秦楚正走着,就見到裴佑安遠遠地朝她跑過來。
“裴學長。”秦楚淡淡的笑着,那張笑臉在陽光下顯得那麽澄澈,幹淨。
裴佑安看的有些失神,眨了眨眼,眼中卻出現了秦楚不明白的痛苦。
“秦楚,你這幾天怎麽沒來上課?”裴佑安問道,爲了這個,他還特意查到了秦楚的課表,跑到上課的教室去找,這才聽教授說,她請了假。
秦楚咬咬唇,有些不自在的說:“我……身體有些不舒服……”
“什麽不舒服!我看是被人包.養了吧!”紀依雯走過來,不屑的冷嘲,“你不會以爲沒人知道吧?那天在‘王朝’,你那麽大聲的說,一分錢不要,都要跟着裴峻,所有人可都看着了!”
“既然這麽不要臉的事情都做了,還不敢承認嗎?”紀依雯冷冷的說,目光像刀子一樣的刮着她!
“秦楚,你還好意思隐瞞?家裏邊都知道了,你這麽隐瞞,又安了什麽心思!”華薇薇站在紀依雯身旁,幸災樂禍的說道。
“裴學長,你可看清楚了秦楚是個什麽樣的人!别被她騙了!”華薇薇說道,又看向秦楚,“裴學長一心爲了你,因爲你這幾天沒來學校,擔心的東跑西跑的問人,你倒好,躲在了别的男人的懷裏,啧啧!”
“夠了!”裴佑安突然怒喝一聲。
原本華薇薇還想再說些什麽,卻因爲看到裴佑安暴怒的臉色,而生生的止住了。
華薇薇又驚又吓的看着裴佑安,雖然裴佑安一向冷冷淡淡的,有不少女生跑去朝他表白,遞情書,什麽招兒都使上了,可是裴佑安依然我行我素的在他的小圈子裏活動,對于那些女生愛答不理的,很是清冷。
可是裴佑安雖然清冷,卻從未如此暴怒過,對于女生愛答不理,卻也從來沒有這麽呵斥過!
那隻是因爲,裴佑安壓根就不把那些人放在心上,不放在心上的人事物,自然不需要付諸什麽情緒。
可是今天,他卻因爲秦楚破功了,那張好看的臉上,隐忍着怒氣,這些異常的反應,都是因爲秦楚!她成了第一個讓裴佑安失常的女人!
裴佑安的反應,紀依雯和華薇薇都看在了眼裏,卻是怒在心裏。
華薇薇心裏也是喜歡着裴佑安的,隻是前面有個比她更有錢有勢,也更漂亮的紀依雯,華薇薇也隻能将這份喜歡藏起來,成天的跟在紀依雯後面,和她站在同一陣線上,出謀劃策,打擊一切觊觎裴佑安的女人。
她的這份心思,紀依雯自然知道,但是也知道華薇薇争不過她,既然如此,她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能多一個盟友,百利而無一害。
裴佑安冷冷的看着身後的兩個女人,也懶得理她們的心思,在衆目睽睽之下,牽起秦楚的手,便大步離開。
裴佑安的步子大,秦楚隻能一路的小跑,在身後跟着他。
過去和裴佑安在一起的那些天,她看到的都是溫柔的,又不失幽默的裴佑安,對她很好,時刻爲着她着想。卻從未看過如此盛怒之下的裴佑安,這讓秦楚緊張的一句話都不敢說,即使一會兒還有課要上,她也說不出口,隻能老老實實的任裴佑安牽着。
兩人穿過偌大的校園,引起了無數吃驚的目光,校園裏人來人往的,全都見證了這個場面。
人的嘴,堪比光速,迅速的傳遍校園的每個角落。
裴佑安的幾個朋友,恰恰好也看到了。
阮卓浩吹了聲口哨,雙眼冒着亮光的看着遠處,裴佑安拉着秦楚匆匆走過。
“這小子,終于行動了啊!”
裴佑安拉着秦楚走到了學生會的辦公室,因爲身份的關系,即使他無意去争,有些東西也會主動地落在你的頭上,就像是這個學生會主席的身份。
校方看上了裴家的勢力,裴佑安當上了學生會主席,自然要爲學校辦事,那麽學校自然少不了裴家給的一些福利了。
學校想要争取一些什麽先進啊,又或者是政.府撥款啊,自然也要方便許多。
裴佑安心裏正憋着氣悶,他一直注意着的秦楚,就因爲他一時的不注意,就跑到了裴峻,他的堂哥那裏!
他現在不怪秦楚立場不堅定,因爲事情的始末他是知道的,他也沒有權利,沒有資格怪秦楚,他的想法,他的心思,還都沒有來得及跟秦楚說呢!
他怕吓着她,更擔心家裏邊那些人知道了事情之後,會想方設法的阻撓,那麽他和秦楚,就一點可能都沒有了!
可就因爲他的這些顧慮,他失掉了最好的機會!
所以裴佑安現在氣的更多的,實際上是他自己!
他覺得,是他自己把大好的機會給丢掉了!
所以裴佑安覺得氣,覺得郁悶,胸口的那股悶氣發洩不出來,憋在心裏,堵得難受。
他用力的推開門,本來是想用腳踹的,可終究是怕吓着了秦楚,才改用手推的,可就這樣,力氣也不小,門被他推得“砰砰”作響,撞在門後的牆上,又反彈了回來。
這一聲響,把辦公室裏的人都吓了一跳,錯愕的看着他們。
“我想借辦公室用用。”裴佑安沉着臉說道。
“哦,好,好!”有人應了聲,所有的人都迅速的退出了辦公室。
裴佑安拉着秦楚進了辦公室,将門關上。
“裴學長,對不起,我……”秦楚咬着唇。
其實這不關裴佑安的事情,可是裴佑安對她那麽照顧,她卻瞞着他,她心裏是有愧的。
“秦楚,你爲什麽不來找我幫忙?”裴佑安突然開口。
他以爲那些天的相處,已經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據他所知,秦楚在學校裏,并沒有什麽朋友,第一個想到的,該是他才對。
“我……不想麻煩你。”秦楚說道,他隻知道裴佑安家世厲害,可是家世再厲害,那也是長輩們厲害,他的家人不可能爲了她一個無親無故的女人,去出面跟華國宏交涉。
他再厲害,也還隻是個學生,和她一樣的學生!
“而且,遠水救不了近火。”秦楚失落的說。
是啊!遠水救不了近火!
這一句話,就讓裴佑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就算當時秦楚想到了他,又怎樣?
他不在“王朝”,而且他勢單力薄的,華國宏會給他面子嗎?到時候,他還不是得先依靠家裏人?爲了不讓家裏知道秦楚,他更有可能去找裴峻幫忙!到頭來,還不是裴峻幫了秦楚!
裴佑安心裏真的恨!
他爲什麽沒有去“王朝”看看,看看秦楚工作的是不是适應,看看她過得是不是好,可是如果去了,他又能幫上什麽忙?
頭一次的,裴佑安覺得自己真沒用!他連一個在乎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原本緊握的雙拳無力的松開,突然覺得,這雙手,好像抓不住任何東西,也使不上任何的力氣,就那麽無奈的耷拉着,垂在腿側,無能爲力!
“秦楚,你……離開裴峻吧!趁着能脫身,就及早的脫身!”裴佑安說,“裴峻他不适合你,你呆在他身邊是沒有将來的!裴家,是不會允許一個普通的女人當裴峻的妻子的,甚至連女朋友都不可能!甚至于,他們不會允許一個女人長期的占據着他身旁的位置!那些露水情緣的,裴家不會管,可是一旦發現有個女人在他身邊時間長了,裴家就不會允許了!”
“他是裴家下任家主内定的繼承人,這樣的一個人,他的妻子就必須是能幫得到他,幫得到裴家的!”裴佑安說道,“秦楚,裴峻他已經有了一個未婚妻,那是我爺爺親自指定的,是他老戰友的孫女!”
秦楚猛然一驚,整個人踉踉跄跄的,随時都要支撐不住的倒下去似的。
白嫩的雙手捂住唇,阻住自己的驚呼,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瞪大着,晃動着瞳孔,目光都渙散了。
她無力的靠在門上,現在已經站不住了。
她自己都不明白,在聽到裴佑安說,裴峻已經有了未婚妻時,她的心爲什麽會這般痛!
眼前不自覺的浮現出裴峻那張好看的臉,帶着笑的唇,已經笑得桃花四散的雙眼。
是啊!她早該想到了不是?
像裴峻這麽優秀的人,出身又是那麽高貴,怎麽可能會沒有未婚妻!
而且裴峻他多大了?
好像是二十五歲,二十五歲,一個說小,也不小的年紀。
好多男人這時候已經結了婚,甚至有了孩子!
而裴峻至今一直單身,又怎麽會沒有一個要結婚的對象?!
秦楚的雙眼朦胧了,這般反應看在裴佑安的眼裏,心中止不住的疼。
就這麽短的時間,裴峻就在她心裏留了不可磨滅的位置嗎?
秦楚心裏亂的很,卻也沒有遺漏一句話。
“裴學長,你說……你爺爺?裴……你們都姓裴……你們……”秦楚的雙眼瞪得更大,外面傳裴佑安家世顯赫,如果是裴家,那就說得過去了!
可是這未免,也太過顯赫了!
裴佑安點點頭:“我和裴峻,是堂兄弟的關系。”
轟!
秦楚的腦子炸開了,亂哄哄的直響,張了張唇,卻說不出一點話來。
“所以秦楚,你聽我的,離開我堂哥吧!你要保護,我也可以保護你!我目前可能沒有我堂哥的本事,可是你繼父也是要看着裴家的面子的,我出面,他一樣不能爲難你!”裴佑安說道,“我爺爺給堂哥訂了親事,他也沒有反對,而且和女方處的很好。我爺爺的戰友,那都是當年和他一起打過江山的!能和我爺爺交好的人,他的地位自然不會差了,所以秦楚……”
秦楚吸吸鼻子,将眼淚眨回去,自嘲地笑笑:“我知道,我都知道!裴學長,其實我根本就從來沒有指望過什麽!”
可是眼淚還是不聽話的流出來,她趕緊用手背抹去,動作那麽急,都顯得有些狼狽了。
“要脫身已經晚了,是我說出來的,我跟着他,他保護我,這可以算是一項交易了,當我把自己交給他的時候,交易便生效了。裴學長,既然你是他的堂弟,那麽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他的脾氣,他是那種允許别人用着他的時候,就貼上他,用完了就甩掉他的人嗎?”秦楚說道。
裴佑安一怔,搖頭苦笑:“不,他不是。如果有人敢這樣,他會讓那人死無全屍。”
秦楚擦擦淚:“所以,我雖然沒什麽能力,可是我也知道,人,應該對自己做的事情負責。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那麽我就會負責下去,會走到底。我和裴峻之間,本就沒有什麽公平的交易,除非他不要我,否則我跑不了。”
“秦楚。”裴佑安皺起了眉,“你是不是……愛上我堂哥了?”
如果是,他不奇怪。
即使身爲男人,他也清楚的知道裴峻的魅力,裴峻就是那種能讓女人輕易愛上的男人!
秦楚怔了怔,心髒被裴佑安這句話狠狠地敲了一下,似乎敲進了内心的最深處,那個她無法否認的事實。
可是馬上,秦楚就用力的搖頭,強撐起淡定的笑容:“我才見過他幾面而已,怎麽可能這麽輕易的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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