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太過氣憤,胸膛強烈的上下起伏,雙眸好似要噴出火來,望着正跪在廳中,發愣的女子。
女子的腹部高高隆起,顯然已經快到臨盆之即。
女子一臉茫然的望着剛剛回來的父親,好似被施了定身術似的,跪在那兒一動不動。
“老爺,您這是做甚?剛回來便生這麽大的氣,大小姐年幼不懂事,跟人私通并且珠胎暗結也不是大小姐所願,您莫氣壞了身子才是。”一直坐在一邊的二夫人蘇青依趕緊上前幫靳瑞安順氣,可她的話裏無不數落着地上女子的罪名。
蘇青依的話音剛落,果真見靳瑞安胸前起伏得越發厲害,怒目圓睜;蘇青依見狀眸子裏分明透着股子得意,嘴上卻又補了句,“就算大小姐真把這小野種生下來了,就依着咱們永安侯的在京城的地位,還怕養不成?以後再招個女婿入贅便是。”
聽完蘇青依的話,靳瑞安并沒有因她的安慰而平複怒意,怒意反倒更像烈火一般,燃燒而起,怒聲大吼道,“我永安侯府丢不起這個人。”
堂堂永安侯嫡出大小姐,未婚先孕,這一旦傳出去,他們永安侯府的顔面何存?還想讓他幫着養她肚子裏的小野種,簡直癡心妄想。
“老爺,奴婢本不該多嘴,可事到如今,奴婢也不得不說。”一直靜坐在一邊的杜姨娘帶着一絲淺笑,趾高氣揚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大小姐做出這種丢人的事,一旦傳了出去,老爺的臉面何存?還如何在朝中立足?依奴婢看,還是将大小姐逐出家門,方可保住名聲。”
“放肆,這兒還輪不到你說話,大小姐好歹是府中唯一的嫡長女,就算珠胎暗結,也絕不可逐出家門。”蘇青依眼中閃過一抹喜色,杜姨娘還算聰明,沒有白教;可她自然不能迎合杜姨娘的話往下說,她若表現得太過明顯,隻會讓靳瑞安多心。
聽到二人的對話,靳瑞安的面色又黑了一層,甚是吓人。
“哼,不要臉的畜生,就算是嫡長女又如何?”靳瑞安怒意橫生,雖生氣,可讓他将親生女兒打死,他卻也做不到,隻能低吼了一聲道:“來人,把這個不要臉的小畜生給趕出候府,我靳瑞安沒有這麽不要臉的女兒。”
跪在地上的依然沒有一絲的反應,甚至連求情的話都沒有,已經被進來的下人拖了出去,蘇青依越發興奮,面上卻未表露半分,“老爺,不可啊!大小姐可是您的親生骨肉,這樣被趕出府,她必定會是死路一條。”
蘇青依哭泣道,對着一邊一直靜坐的女兒使了個眼色,靳霓裳見狀,便直接撲到靳瑞安的腳邊,抱着靳瑞安的腿哭道,“爹爹,大姐縱然有萬般不是,與人私通,珠胎暗結,可……”
“夠了,誰若再爲那畜生求情,也一并滾出候府。”靳霓裳的話還未說完,已被靳瑞安生生的打斷,而靳瑞安也在丢下狠話,甩袖離開正廳。
蘇青依和靳霓裳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掃先前的悲傷,臉上換上一抹的欣喜,總算把靳流雲趕走了,以後永安侯府還不是她們母子說了算?
*******
夏日炎炎,暖風吹撫。
夾雜着一股熱氣的風,吹撫在臉上,熱得人汗水涔涔。
街上的行人三三兩兩,就算是男子手上也撐着一把油紙傘,快步地往家裏趕。
似乎是想趕緊趕回去喝杯涼茶,好解解暑。
然而,就算這種足以把人烤熟的天氣,永安侯府的門口,依然還是停着一輛極爲奢華的馬車,從早上到晌午,一動不動的停在那兒。
馬車邊上還站着一個身着一身白衣的男子,他似乎一點兒都不感覺到熱,額上一滴汗水都沒有。
馬車裏側卧着一個女子,女子的邊上坐着一個小娃娃,看上去不過兩三歲的樣子,手裏拿着一把扇子爲躺着的女子扇着風。
“娘親,這樣力道夠嗎?”小娃娃一臉殷勤地望着女子,手上的動作極輕,望着女子滿意地點頭。
小娃娃地臉上便露出一抹地笑意。
女子伸手,從一邊的案上,捏了一顆冰鎮過後的楊梅,送入小男孩兒的嘴裏,道:“兒子,來,娘親賞你的。”
小男孩兒趕緊張嘴接了過來,扇得更賣力了,奶聲奶氣地問道,“娘親,這府裏的人是不是死絕了?不然怎麽半天都沒人出來?”
靳雲臣望了望大門緊閉的永安侯府,他們的馬車停在這兒可都半天了,裏面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隻怕是根本就不算出來見。
“絕塵,打聽過了嗎?”靳流雲多少還是有幾分郁悶,正如兒子所言,他們在這兒可是待了大半天了,她原有的耐心也磨得差不多了,隻是依然不見永安侯府裏面有任何一絲動靜,想來他們或許是知道她回來的消息,卻不見出來見面?
沒關系,他們見與不見?她靳流雲今天這個候府是回定了;四年的光景,一幕幕的在腦海中回放,想着當初生下臣臣的那一刻,她差點兒就命喪黃泉,她就更加不會放過當年傷害過她的人。
“雲兒,早打聽過了,靳瑞安該回來了。”鳳絕塵回首,對着車裏的靳流雲寵膩一笑,回首便見不遠處一頂轎子,正緩緩地往永安侯府的門外走來。
“看,這不來了嗎?”鳳絕塵儒雅俊秀的臉上,露出一抹淡若無痕的笑意,可這笑中卻蕰含着絲絲冷意。
靳瑞安一早上朝時,便見馬車停在他的府外,可這都半天過去了,這馬車依然停在那兒,靳瑞安便帶着幾分的好奇,問道:“靳伯,這人是誰?”
“屬下也不知,隻是這馬車停在這兒半天了,屬下命人趕走便是。”靳伯道,随後便招呼了幾人,欲上前趕人。
“爹爹,四年不見,這一見面,您又打算像四年之前那般将我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