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梨花苑停留下來，雲長歌一下來便多走了兩步，錯開與他之間的距離，“剛剛，多謝你。”
她聲音平淡，聽不出幾分情緒，自己背對着他，面朝南方，眼中不知怎的，突然有些晦澀難明。
鳳九阙沒有立即開口，而是沉默在院子裏。
涼風襲來，朵朵小巧淡白色的梨花不堪冷風的侵襲從高處飄落下來，從她飄飛的裙裾邊偏轉飛過。
沉默繼續在空中蔓延，兩人一步之隔，飄飛的墨發在彼此的身後中糾纏——
半晌。
他冷銳薄涼的唇輕啓，“無礙，是本王沒有保護好你。”
說話間，他已經走至雲長歌的身後，看着她翻飛淩亂的青絲，眼底一時幽黑迫人。
“何來保護不當之說？榮親王爲我做的已經夠多了，小女子感謝還來不及。”
身後似乎是沉默了一會，就當雲長歌以爲這樣幾乎令人窒息的靜谧将一直貫穿下去時，身後突然傳來他的輕聲低吟：
“玲珑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随之入手腕的是一串泛着涼意的相思豆。
雲長歌有些怔怔然的低下來了頭，看着手腕上的那抹紅色，臉上神色似詫異，似震驚。
“我一生予取予求，卻從未想過，自己能在有生之年遇見自己所想要的女子，現在有一女子，沒遇見她前，我從不懂得珍惜，卻是因爲她，告訴我何爲珍惜的滋味。”
雲長歌腳步僵硬，卻還是慢慢轉過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的目光深沉似水，卻又暗含着可以噴薄而出的醉人柔情，被他極好的壓制在眼底。
她看見他冷銳薄涼的唇瓣輕啓，聽得見他微微暗啞清魅的聲音，“我希望她可以留在我的身邊，直至跨越生死和時間，照見我和她同時湮滅成灰的末終日。”
雲長歌羽睫煽動了一下。
她不傻，她怎麽又不知道他說的是誰？雖然心中早就隐有揣摩過他的心意，可是當聽他真的說出來之時，她的腦袋是一片空白的。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該做些什麽。
但不論言何做何，她都不能，答應他。
不知何時，眼底似乎隐約泛着些濕潤水霧，良久，她才輕聲開口，緩緩道，“對不起。”。
“你不喜歡我？”
他不在用本王，而是在用我。
雲長歌的胸口起伏一下，一雙猶如古潭的美眸之中像是被投入了一粒小石子，泛起陣陣漣漪。
“對不起，天色不早了，我想回去……啊…”
她剛想像以前一樣轉變話題，整個人卻被他轉過來抵在梨花樹下，雲長歌驚呼一聲，皺眉擡眸時，不可避免撞進了他的那雙清隽冷冽的鳳目之中。
“莫不是又想轉變話題？”
他允許她可以裝迷糊，有躊躇的時間，但是這并不代表他一而再的退步。
将她臉上不自然和幾分淡淡的紅暈盡收眼底，他眸子略深，忍不住伸手修長白皙的手指，去一點一點摩挲着她如玉細膩的臉頰，感受着掌下愈發灼熱的溫度，涼薄晶潤的唇角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