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疼痛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一點點看着自己的身體變成白骨,而那一刻,偏偏還保持着清醒的神智,讓整個人被恐懼絕望和無以言喻的疼痛所籠罩。
這樣一個腐蝕的過程需要兩個時辰,可對于慘遭腐化池這樣待遇的人來說,卻像是曆經千年,仿佛每一個瞬息都被無限的拉長。
煉獄般痛苦不堪。
不等雲芷語疼痛的昏倒,墨非就皺着眉頭将半死不活的雲芷語拖了下去。
倘若不是知道雲長歌肯定會救治好自家主子,恐怕他走的也不會這麽果斷。
直到雲芷語被拉走,雲長歌才趁着他微微放松之際連忙掙脫開他的那隻手,身子迅速轉到他的背後,然而剛轉身看到的那一刹那,雲長歌頓時感覺到鼻子一酸,貝齒死死咬住唇瓣,眼淚不可抑制的流下來。
他的背後,一層薄薄的衣衫早已經被腐蝕殆盡,背後一大片肌膚都被綠礬燒的通紅,甚至露出血淋淋的血肉,雲長歌一邊含淚,一邊快速到馬車裏拿出貼身而帶的藥箱,取出棉布将綠礬快速的沾盡。
每沾一下,雲長歌都能感覺到他身子愈發的僵硬,卻聽不得他發出一絲痛苦的聲音。
她的心愈發的抽痛了。
“去聖濟堂!”雲長歌将他帶上馬車,對馬車夫喊到。
雲長歌一直都沒他說話,藥箱裏沒他所有能用到的,隻有先将他背後的綠礬擦拭幹淨,然後才能用水沖洗。
可是這裏根本就沒有足夠的水源,好在離聖濟堂并不遠,所以雲長歌隻希望馬車能夠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看着他背後的破碎的衣衫和血肉粘連在一起,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的肌膚,雲長歌隻感覺心口陣陣的疼,她移開目光,咬着唇,一句話也不想和他說,隻是眼淚流的更兇了。
本該是她所承受的,他也明明知道那個什麽東西,會帶來多大的危險,可是他卻義無反顧,毫無猶豫的替她擋住了這些。
他怎麽這麽傻。
“……别哭。”鳳九阙薄涼的唇瓣輕啓,擡起手替她拭去淚水。
雲長歌沒有回應他,隻是淚眼朦胧的看着他,眼底深處滿是複雜沉痛的情緒。
雲長歌真的不知道,一個人到底有多愛一個人肯願意爲她承受這份痛,他燒灼的如此嚴重,恐怕一輩子都會在他的背後留下醜陋的印痕。
傾盡自己來這麽守護她的這般一個人,讓她還怎麽忍心,再将他推開?
很快就到了聖濟堂,雲長歌将自己的衣衫披在他的身上,遮住了背後駭人的一幕。
“快點備一桶涼水來,再拿來兩包冰塊。”雲長歌拉着鳳九阙直接從偏堂進了裏屋,吩咐着緊跟着進來的大掌櫃。
說罷後,雲長歌開始一點一點将他混雜着鮮血的衣袍脫了下來,需要扯動傷口的地方,雲長歌都直接拿剪刀剪開,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