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蔻，你回來了？”素嬸看到白蔻，連忙接下她手中的籃子讓小丫頭放到廚房去。
“這是幹什麽呢？”
“我們也是才知道，昨晚上少爺去跟夫人求來的，砌個烤爐。”
“哪還有地方砌烤爐？現搭一個棚子？”
“就砌在柴房裏，柴火移到最邊上的儲藏室去，反正那裏平時就放些米面糧油，分一半地方出來放柴火足夠的。”
“一天能砌起來？”
“工匠說能砌，烤爐不大，要求是能烤整隻羊腿就行。”
“哎呦喂，這個好，以後大家有口福了。”
“明天六少爺回來，趕不趕得上用啊？”
“那趕不上，得再過幾天，起碼要等粉漿完全幹透了吧，而且這全新的烤爐有脾氣，我得先試探試探。”
“呵呵呵呵，懂了懂了，就跟新竈一樣，要先試試火。”
白蔻笑眯眯地又看工匠們忙活了一會兒，拍拍素嬸的肩，跟她說了一聲，自己就又往西廚房去了。
嚴伯見白蔻這麽快去而複返，神情中立刻就有些緊張起來。
“忘東西了？”
“不是不是，嚴伯，我剛回去才知道文菱院正在砌烤爐，我來問問庫房裏有沒有搭配的工具。”
嚴伯低頭想了想，有些不太肯定地望着白蔻。
“倉庫裏是有一些老舊物件，這些後生們也認不到都是幹什麽用的，要不讓人領你去看看？能用就搬走，不能用也正好造冊銷毀。”
“行行行，有勞嚴伯。”
嚴伯很快叫來一個年輕人帶白蔻去存放物品的倉庫，因爲最近盤點造冊，倉庫裏有些亂，但白蔻還是很幸運地找到了堆放烤爐工具的角落，然後一臉遺憾地告訴身邊的年輕人，全部銷毀吧。
木質的長短各種鏟子夾子都隻能當柴火燒，鑄鐵烤盤一類的金屬物件鏽得一塌糊塗，就算能洗幹淨，也不敢拿來烹饪給别人吃，甯可買新的，圖個安心。
嚴伯得了白蔻的準信，心裏也有數了，讓人再進去做好記錄。
白蔻因爲在髒兮兮的老舊物件裏面東摸西摸，沾了一身的灰，回到文菱院重新梳洗幹淨，時間就差不多得去東廚房幹活了。
東廚房裏大家此時也都知道廚房庫有了新管事嚴伯的消息了，但沒人知道嚴伯的來曆，正在議論這新管事會怎麽管理庫房呢，就見白蔻走進了廚房大院。
于是一群人就圍住了白蔻，七嘴八舌地向她打聽知不知道嚴伯是什麽人。
白蔻也就如實地把嚴伯的原話複述給了大家聽，然後擠出人群，去找女管事曾珠。
昨天得知了曾珠是二夫人的陪嫁，白蔻就起了與她搞好關系的想法。
“曾管事，跟您說件事。”
“好啊，你說。”
曾珠四十出頭的年紀，中等個子，圓盤臉，說話輕柔，是四位管事裏面性子最柔和的一個，地位也是排在最末的，成天最會罵人的盧梅花都比她有存在感。
“現在廚房庫有了新管事嚴伯，三少爺讓我每日直接與嚴伯接洽，不再從東廚房拿食材。”
“就這事嗎？好的，我記下了，一會兒我跟溫總管說。”
“有勞曾管事。”
白蔻福了一禮，轉頭去找魯豆豆，和她呆在一塊，等着一會兒管事們來分派活計。
與曾珠的初次主動接觸這樣就行了，不必太着急向她表示什麽，先培養一下兩人的感情再說，這就跟追女孩子是一樣的。
魯豆豆拽着白蔻到一邊說悄悄話，問她剛才跟曾珠說了什麽。
白蔻也就如實告訴了她，這事沒有保密的必要，曾珠一轉告給溫谷山，全廚房的人就會都知道這事。
昨天有人散布惡意謠言中傷自己，今天就讓所有人知道自己新得到的權力。
“白蔻，有你的！幹的好！”魯豆豆大力地拍了白蔻一下，“這樣一來，你等于就是文菱院的廚房總管了。”
“别說得這麽誇張，小心惹人嫉妒。”
魯豆豆立刻識趣地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兩人相視片刻，最終還是忍不住地咯咯直樂。
旁人看着好奇，不知道她倆樂什麽，都猜是不是有什麽好事。
這時候曾珠已經找到溫谷山跟他說了文菱院小廚房的新安排，溫谷山淡淡地表示知道了，在曾珠轉身走開的瞬間，他的目光掃向了站在遠處的白蔻。
其他三位管事迎向曾珠打聽，然後幾句話的工夫，白蔻這事就傳得全廚房上下都知道了。
這才去了文菱院幾天啊，就做起管事、甚至是總管的事了，一手安排打理三少爺的日常飲食，這權力太大了。
宛秋和紅素與魯豆豆一樣，都是真心爲白蔻感到高興，但又不像魯豆豆那樣表現明顯，隻是稱贊她爲新人長了大臉，話裏話外地把男孩們拽了進來，省得他們在邊上冒酸氣，叫老廚們看笑話。
夢梅跟着人群過來向白蔻道喜，轉過身就緊握拳頭氣得咬牙。
這幾****的日子本來就不好過，她聽溫總管的話一心想成爲三等廚裏的老大，可沒想到大家并不怎麽給面子，新人還會聽她安排，那六個老廚根本是連正眼都不瞧她，說起話來也是陰陽怪氣，時不時地就拿白蔻來刺她，說她怎麽怎麽不如白蔻有本事，白蔻年紀比她小爬得比她高。
“好了好了，還擠成一堆幹什麽，沒完沒了了，不用幹活了？主子們不要吃飯了？”
盧梅花冷着一張臉站了出來，扯着嗓門把人群吼散了。
“白蔻，你就算是文菱院的管事，但在東廚房，你就是個三等廚娘，記住自己身份，别太得意忘形。”盧梅花冷聲警告一番，甩着袖子走了。
“嘁，白蔻，别理她，她也就在東廚房耍耍威風。”
魯豆豆在白蔻耳邊嘀咕一句，拉着她的手站到三等廚的隊伍裏，等着管事們分派各人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