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了幾塊炸雞排，雖然好吃，但顧昀還是有點不滿意地對美輪吩咐道：“去把白蔻叫來。”
片刻之後，白蔻鎮定地走了進來。
“三少爺有何吩咐？”
“今日的點心太寒酸了。”
“實在對不住三少爺，夏日火氣重，煎炸的食物實在不能多吃，适合夏季的甜品三少爺又不愛吃，東廚房的烤爐又不能用，婢子實在盡力了。”
顧昀立刻回想起東廚房那個老舊烤爐，不禁咧了咧嘴。
“你會用烤爐？”
“學坊有教過，其實烤爐做肉菜很方便，就是時間長點，但不占用廚房的大竈，用來做點心也沒有所謂的火氣重，畢竟不是直接放在炭火上燒烤出來的。”
聽白蔻這麽一說，顧昀有些心動起來，想到府裏的烤爐白白閑置在那裏落灰到底是覺得有些可惜。
“東廚房裏這麽多人，難道就你一人會用烤爐嗎？”
“大家應該都會用的，但不知道爲什麽那個烤爐要閑置起來，溫總管安排的每日菜單裏也沒有烤爐制作的菜肴和點心，若不是上次比試，我們這些新人都不知道廚房有個大烤爐。”
顧昀一時沒說話，默默在又吃了幾塊炸雞排，想起一事來，眼皮子一掀。
“今天不是說要給大夫人試菜？結果怎麽樣了？”
“大夫人那一關是過了，午休後送了第二份去榮恩堂，現在小茜她們還沒回來。”
“那大概是有希望了。”顧昀看着盤子裏剩下的炸雞排，提起筷子決定全部吃光。
白蔻正因三少爺這句話而感到高興，美奂機靈地溜出去傳話，等到顧昀把自己肚子填個半飽，剛從榮恩堂回來的小茜來不及休息就來到了正房門外。
小茜進了門，見三少爺也關心這事，就一五一十地把老太君試菜的過程學了一遍。
“老太君說了，豆腐羹好看又好吃，可以進入菜單，其它菜味道雖然不錯，但還是待定，出孝宴也是宴席，同席的女客不止三老太太一人，還是要擺幾道假肉菜才不會顯得怠慢客人。”
“你們去了那麽久，就隻有這樣的結果？”顧昀喝着酸梅湯悠哉地問道。
“少爺，老太君做決定可真不容易，一開始就對那碗羹感興趣，别的菜還有些挑剔，可嘗了一輪之後，那筷子就簡直放不下來，一邊跟夫人說話，一邊還在吃，不知不覺就全吃完了，把夫人都樂壞了。”
顧昀手腕一抖，明顯地驚到了。
“行啊，白蔻，抓到老太君的口味了，入夏以來她老人家有些日子沒這麽好胃口了。”
白蔻摸摸鼻子，心裏有數了。
“其實說穿了一錢不值，人的味覺是随年齡增長而慢慢減弱的，加上天熱本就食欲乏力，所以除了那碗羹，其它的菜都比上午給大夫人試吃的口味要重一點點，老太君判其它菜待定也是應當的，否則餐桌上年輕一些的客人可能會覺得鹹了。”
小茜回憶着先前老太君吃東西的開心樣子，了然地點點頭。
“老太君這次吃得滿意，這幾道菜怕是就此入了她的日常菜單了，待定就待定吧，你再想幾個假肉給她試試，出孝宴是場嚴肅的宴席，出席的都是族親，溫谷山到現在都沒拟個草稿出來，主子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你要是表現好，事後老爺夫人必有重賞。”
“溫總管還不知道大夫人讓婢子試菜的事呢。”
“那就别告訴他，讓他在最後才知道消息，給他個教訓。”
“但是他已經決定讓廚房所有廚子廚娘各出一道菜來湊菜單了，隻是最近整治庫房，廚房庫的管事人選還沒定，無法給大家預備食材，隻好再等幾日，婢子還想到時候觀摩呢。”
“管事人選這幾日就會定下來，以後我這小廚房的每日食材，你直接跟管事接洽，不要再經東廚房了。”
“是，謝三少爺。”白蔻毫不掩飾地高興起來，又見沒什麽事了，告退出去。
哪知才走下月台站在院裏，西廂廊下就有人喊白蔻，跟着金柑從陰影下走出來，漂亮的臉蛋上笑意盈盈。
白蔻連忙走上前去，才知是大夫人下賞，賞她一套文房。
東西就擺在廳堂的八仙桌上，都是嶄新未拆封的，紙也是用盒子封裝的高檔貨。
白蔻先向大夫人道謝，又再謝了金柑這趟跑腿，問到她不急着回去複命，就拉着她往小廚房去了，炸雞排就那一份，酸梅湯和春卷還有不少，正好請金柑吃。
就算是大夫人身邊的得力丫頭，日常飲食也一樣是吃西廚房的仆人餐，其它時間即使餓了也沒有什麽點心墊饑，見着桌上兩盤子堆起來的炸春卷，金柑立刻就覺得食欲大開，不客氣地坐下大吃一頓，肚子飽飽地走了。
小丫頭們随後收拾桌子，看到兩個盤子的春卷起碼各少了一半，一茶壺的酸梅湯已經空了，都不免有些咋舌。
“金柑不是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頭麽，怎麽跟餓牢裏放出來似的？”
“就算是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頭，一樣沒有小竈吃啊。”
白蔻抓起一塊春卷大咬一口，她做的食物，到現在才吃到第一口，肉餡和素餡兩樣餡的，金柑能各吃一半，她這胃口也是了不得。
“那她以後會不會經常找飯點過來蹭吃的啊？我們還得爲她備上一份？這走的都是少爺的賬，憑什麽讓她吃油水。”
小丫頭們不服氣地一邊念叨，一邊打開食品櫃，端出盛酸梅湯的湯盆，把茶壺重新添滿，并給白蔻盛了一杯。
“三少爺都沒意見，我們就不要有意見了，再說了也許人家正好餓了所以多吃了一點呢。”
白蔻喝着冰鎮過的酸梅湯，滿心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