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信的顧昀自然是目瞪口呆,他也沒想到豫王的那兩個女兒到如今還這麽大膽,石天珉兄妹倆都老老實實一心經營染料生意,兄妹聯手,一對外一主内,算是憑自己的勤勞做響了一點名氣,這對縣主姐妹是真想砸了表哥表姐的面子呀。
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收拾這對不安分的姐妹,顧昀暫時把這消息放到一邊,眼下他另有個事情要處理。
大半年沒見過人影的顧旭終于回京了。
其實從他任上到京城再偏遠也不必走這麽久,實在是他請辭回京的半路上遇到車禍,導緻骨折不能移動,隻能留在當地養傷,地方官看在晔國公府的面子上照拂他一二,吏部也睜隻眼閉隻眼,這才讓顧旭拖到了現在才回到京城辦完最後的辭官手續。
回來就回來吧,顧昀也懶得過問,誰知顧旭在聽說了白蔻在與兵部做生意的消息後,找上顧昀想入股分一杯羹。
二房已經被除族了,都不是一家人了當然沒那個情分再拉他們一把,何況顧昀對顧旭對待家庭的态度一直是看不慣的,二房一步步走到如今境地都是顧旭這個長子毫不作爲的下場,所以對顧旭的請求顧昀自然一口拒絕,推說自己生意現在穩定,沒有擴大股東圈子的想法。
雖然暫時打發了顧旭,可是他一家人現在住的平房還是當初顧昀友情提供的,都住在一個坊裏,天天擡頭不見低頭見,顧昀很怕顧旭又找上門來。
所以顧昀現在還在琢磨想什麽辦法讓顧旭一家子把房子還給自己呢,再看到白蔻的來信,他都不知道先顧哪一頭。
可就在顧昀猶豫不決的時候,他又收到了一封信,姜月怡的父親姜泰想邀顧昀面談,解決一下百味樓那一晚上的事情,雖是姜月怡主動脫衣,可孤男寡女同處一屋,又有百味樓掌櫃和夥計的作證,顧昀想不認都不行。
這姜家父女的行爲就讓顧昀惱火了,可惱火歸惱火,事情還是要處理的,姜家已經到絕路上了,但隻要姜月怡嫁進來做妾,沾着白蔻的光,姜家就能保住了。
三件等待處理的私事,顧昀決定先徹底解決姜家父女。
不過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冬狩,于是顧昀回複姜家父女,等冬狩回來再約見面,要是他們連這幾天都不能等,那也就沒有面談的必要了。
姜泰的回複倒是爽快,同意冬狩後再談,顧昀緊接着就把這事告知了宮長繼和白蔻,找時間商量個對策。
宮長繼隻有摸黑把姜家父女打一頓的馊主意,白蔻倒是回複了一封信,信上隻有四個字,“關我屁事。”
面對這四個字,顧昀抓耳撓腮,于是在冬狩出發的前夜,他下值後就直接去了白蔻家裏,蹭了一頓晚飯後就賴着不走了,一開始兩人還在讨論姜家父女的事情,談着談着,話題就跳到了豫王家那兩個女兒身上,這兩位縣主不但想嫁顧昀爲妻,還雇人潛入工場偷盜機要文件,性質比姜月怡惡劣多了。
但要怎麽利用這個把柄,兩個人商量到快三更了還沒有一個意見,隻得早早洗漱睡覺,白蔻照舊在床中間擺上一排筆山,一人一個被窩,各睡各。
次日兩人起個大早,梳洗早飯更衣後,馬車帶着行李将他們送到城外官渡碼頭,宮長繼預備的大船已經在那裏等着,白蔻是靜筠郡主邀請的客人,但郡主跟着皇家儀仗走,所以白蔻跟顧昀走,而其他人也會帶上自己的妻子,所以今年冬狩這大船上反而有了男女一群人,白蔻也有了伴,不再是她一個女人和一群光棍混在一塊兒。
而上了船之後,顧昀就連白蔻的手都摸不到,她們女人窩在一個艙室裏嬉戲玩鬧,把各自的丈夫都扔到了一邊,夜裏休息都是兩個人擠一張床,男人們全都納悶,這群娘們兒怎麽就這麽如膠似漆呢?扔他們大老爺們獨守空床。
到達冬狩營地的碼頭後,先到的各家下人都把自家帳篷和小營地收拾好了,顧昀很想把白蔻拉去晔國公府的營地,這樣他就不用去住單身營地,可想法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顧昀最終隻能陪着白蔻去宮長繼夫妻倆的營地,由甯佩蘭照顧白蔻一晚,等明天皇家儀仗到了就再搬去郡主的帳篷。
這臨水的營地寒風凍徹骨,但他們這一行人準備充分,白蔻早先送他們的羊毛衫、羊毛襪和大衣正派上了用場,羊毛大衣的雙層衣襟把從水面吹來的寒風擋得嚴嚴的,一絲風都吹不到胸膛上。
白蔻把自己保護得更嚴,腳上是牛皮靴,手上是牛皮手套,脖子上是狐毛圍脖,雙耳還罩個毛茸茸的耳猴兒,怎麽暖和怎麽來。
其他人的手腳沒有白蔻防護得嚴,他們不習慣皮鞋皮手套,由于羊毛不足,大衣也不是人手一件,沒有大衣的女眷依舊披大氅,但是狐狸養殖場養了這麽多年的狐狸,今年終于收獲了二百多條狐皮,每人一個狐毛圍脖和耳猴兒作爲股東福利,其餘的都賣了,因爲狐狸品種不好,不是富貴人家喜歡的頂級毛皮,但是放在一般富裕和小康階層,這種檔次的狐皮是相當受歡迎的,照樣賣了好價錢。
吃過一頓熱乎乎的火鍋後,衆人各自安頓休息,顧昀和顧景這兩個尚未結婚的哥倆,堅決不睡單身營地,而是回晔國公府的營地湊合一晚,想到其他人都在抱媳婦兒,就他倆單身狗無處取暖,四目相對,滿目凄涼。
不過,顧昀想到顧景明年做儀賓,但是那位縣主沒資格參加冬狩,而白蔻現在就在宮長繼夫妻倆的營地裏,時不時地總有機會可以摸摸小手,他還是比顧景幸福的。
正所謂快樂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精神勝利的顧昀雙手揣進大衣的衣兜,吹着口哨招呼自己的丫頭預備熱水服侍洗漱,顧景一臉茫然地看着顧昀走掉的背影,不明白他怎麽突然又開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