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世子誤會了,我從來沒有這個意思,辛州姜氏高攀不起,我隻求做一個貴妾,還望顧世子成全。”
顧昀陡然眯了眯眼睛,他想起曾經和白蔻議論這姜月怡的時候,白蔻說過她不分享個人用品,但那時心肝寶貝兒在懷,光惦記着吃甜頭,哪有心思深究其它,現在再看,原來那句話的根子在這裏。
白蔻早就知道姜月怡的目的是做妾,保不齊已經被這姜大小姐以各種理由騷擾很久了,白蔻卻一個字都沒說!
因爲納妾是男人的事,女人沒有表态的權力!
多賢惠的媳婦兒啊,他都還沒欺負過呢,就這麽先被外人踩着臉欺到頭上來了!
白蔻受委屈了!
顧昀一瞬間滿腦子都是白蔻噘着嘴一臉不高興的模樣,對面前的姜月怡越發地感到她面目可憎,根本不計較白蔻出賣他行蹤給姜月怡的事情。
這要不是白蔻煩不勝煩,那麽聰明伶俐的寶貝兒怎麽會出此下策?現在人還在監牢裏呢!每日生意上的正經事就已經夠忙了,還要分心處理這種閑事!
越想越不爽的顧昀心裏頭那股火氣噌噌噌地越燒越旺。
“我不需要妾室。”
“富貴人家誰不是妻妾成群?沒幾個妾室通房美人,男人出門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聽不懂人話?那我再說一遍,我不納妾。”
“顧世子,我從辛州遠道而來,隻有這一個微小的願望,求你成全我一片愛慕之心。”
“成全你的愛慕之心?那就是你從我這裏得了好處,可是反過來對我有什麽好處?”
“我姜家是鹽商。”
“你家已經在走下坡路,辛州也不止你姜家一家鹽商,魏家和汪家才是互争第一的大鹽商,你們姜家以前雖排第三,卻和那兩家隔着鴻溝一樣的差距,現在又出了内鬼出賣機密資料的醜聞,本排在你姜家下面的盧家和洪家都超了上來,現在你姜家排在第五,眼看着要掉到第六,小小的辛州數得出名号的就這麽幾家鹽商,你家越來越差,我憑什麽還要納你爲妾?”
顧昀毫不留情地擺出姜月怡所要面對的不容樂觀的事實。
姜月怡臉上的血色瞬間消退,雙眼圓睜,紅唇微顫。
“你竟然都知道?!”
“京城裏各家鹽商齊聚,你辛州姜家的現狀不用我去打聽,自有人主動擱在我的案頭,我一直冷處理就是希望你好自爲之,沒想到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不知好歹。”
“顧世子說得對。”姜月怡深吸口氣,強行按捺住激蕩的情緒,咬着舌尖慢慢冷靜下來,“我姜家現狀的确越來越糟,我身爲嫡長女才要不惜一切代價挽救家業,我做妾是我自願的,隻求換得顧世子的庇護,保我姜家度過難關,隻要明年拿到鹽票,五年時間我姜家一定能奪回原有的位子,屆時顧世子有什麽需要我們姜家都能滿足。”
“也就是說,我納你爲妾,你家立刻得到好處,而我卻要等五年以後?有你們家這麽做生意的?你們姜家以爲我這個狀元郎是傻的,抑或白總是傻的?”
“顧世子,我們沒有這個意思!請你不要誤會!”
“我沒有誤會,你的意思我很明白,我現在沒有婚約,你進來做妾就是我内宅第一個女人,等日後我娶了白蔻進門,她總要給你幾分薄面,于是你一個妾室僅僅憑着先進門就在少夫人面前有了地位,對吧?”
“我可以等!我可以等白總先進門!我不求這第一個!我隻求一個婚約,顧世子,求你!”
“想得美,我和白蔻都未定下婚約,你還想搶在她前頭?你哪來的自信認爲我會把白蔻扔在一邊,讓你事事搶先?你從頭到腳,有什麽優點值得我抛開白蔻以你爲先?”
“顧世子,我的确不如白總精明能幹,我身無長物,我能給你的隻有我的身子。我想,白總年幼時吃過好幾年的苦,不如我自小養尊處優,在她臉上看得出操勞的痕迹,我和她不一樣,我姜家雖然家世下滑,但我依舊還是辛州公認的第一美女,顧世子是今年狀元郎,才子配佳人,難道不是一段佳話?”
“才子佳人?說得出這種話來,所以你的本質目的還是想擠走白蔻取而代之,備用計劃才是留下做妾,對不對?”
“不!我沒有!我是真心想嫁世子爲妾!”
“那你說什麽才子佳人?妾有什麽資格與丈夫并肩站立?”
“是我一時口快,我錯了!我是無心的!”
“姜月怡,你來京城有這麽久了,腦子還是沒轉過彎來,還以爲這偌大的京城是你家鄉辛州?京城裏比你漂亮的美女多了去了,在我面前炫耀你辛州第一美女的名頭有什麽用?當我鄉下來的沒見過什麽是美女?”
“顧世子自然是見多識廣。”
“你這話說對了,滿京城的美女多了去了,我爲什麽不挑别人而要納你爲妾?”
“我……我家……”
“你家已經不行了。”
“我……”姜月怡這下真的急出滿頭大汗,她恍然發現,自己真的沒有定勝負的絕招,自信心開始慢慢減弱。
“你的家世不能讓我眼前一亮,你也不是京城第一美女,你最得意的兩大強項都像紙糊的一樣,一戳就破,不走還杵在這裏幹什麽?”
“顧世子,我在你眼裏就真的那麽一無是處嗎?”
“娶妻娶賢,納妾納色,你又不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美女,你連做妾的基本條件都沒有,我幹嘛要養着你呢?”
“可我終究是嫡長女,我不相信京城有誰家會讓嫡長女嫁顧世子爲妾。”
“你都淪落到做妾來挽救家庭危機了,嫡長女又怎樣?很了不起嗎?你姜家興盛的時候,你這個嫡長女倒是有相當大的價值,現在你家不行了,明不明白?你這嫡長女還有什麽優勢?願意娶你爲妻的男人,沒有能力幫你家度過難關,幫得上忙的男人,比如我,又不稀罕你做妾。你自己說說看,你還有什麽價值?”
顧昀好整以暇,手指有節奏地輕扣桌面,注視着面前已經有些手足無措的姜月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