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令下,擁有軍事基礎的護衛們就完全放開來,迅速結陣包圍,把這十幾個人一個不少地一起圍在當中暴揍,打得他們滾地慘叫,圍觀百姓看得都面露不忍,但是看看站在地上臉上和手上都流血的白蔻,更無一人出來見義勇爲主持公道。
知道不能假裝看不見,不然真打出人命了不好交差,人群中的差役們硬着頭皮沖了出來,假裝是聽到消息一路趕來的,撥開人群喝斥衆人住手。
白蔻見官差來了,也就吩咐護衛們住手,而此時那十幾人已經沒有一個人還能站起來的,白蔻腳下踩着的那個人因爲憂心自己雙手被廢,又驚又懼地早就昏了過去。
“白總,您這樣可着實有些過火了。”
“哦,那依你們來看,應該怎麽辦呢?”白蔻淡定地把玩着手上的匕首,誰都不敢站她太近,那可是禦賜的。
“自然是公事公辦,少不得要請白總跟我們走一趟衙門了。”
“對對!去衙門!要她坐牢!”
“坐牢!呃……”
兩個已經鼻青臉腫的家夥躺在地上聽見差役這樣說,幸災樂禍地附和兩聲,就被護衛不耐煩地一腳一個直接踢昏。
差役們眼角眉梢猛地一跳,紛紛轉開眼珠子假裝沒看見,還有人無比機靈地竄上了白蔻的馬車,把窗框和座位上的玻璃渣都清理了一下。
“就我一人還是怎樣?”白蔻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護衛們。
“白總若是願意一人擔罪,我們自然也不會爲難這些兄弟。”
“那就是說今晚我回不了家咯?”
“白總,您看這一地的人呢,我們也要跟上面交差的。”
“這人還砸壞我的車呢,我都流血了。”白蔻伸出手背,看上去可憐委屈,卻叫衆人背上竄過一道寒流。
“他也一并帶走,破壞他人财物還傷人,按傷人律處。”
“這還差不多。”白蔻一臉滿意,倏地把匕首插回腰間鞘中,“那行,那就我一人去吧,他們送我過去,若是不幸犯夜,回頭你們給做個保。”
“沒事沒事,回頭給個牌子就不犯夜了。天快黑了,白總,我們趕緊走吧?”
白蔻點點頭,沖護衛們一揮手,衆人上車上馬,被白蔻打傷的那人被個護衛随手一提就挂在了馬背上,一行人改道往迎天府衙行去,圍觀百姓也紛紛散場趕緊回家,沒人理會地上躺着的那十幾個被打得無力動彈的家夥,他們嗚呼哎呦地想要互相扶持着站起來,可是站起來半截子就又失力跌下去了。
這些護衛是公子哥們特意從家裏挑選的心黑手辣的好手,打人專打痛處,這一頓暴打要是能讓他們輕松站起來,那不是太丢臉麽。
白蔻一到衙門就被送進了女監,關在了最深處的小單間裏,雖然一路走進來的環境不好,不過這裏面倒是打掃得很幹淨,沒有污濁之氣,也不潮濕,地面幹爽,床鋪上的被褥還有陽光的味道,桌上的蠟燭和紙筆都管夠,就差一個窗明幾淨了。
“白總,上面吩咐了,等案子審結了就放您回去,您先歇着,想要什麽隻管吩咐,有啥想吃想喝的咱們給您街上叫去。”看管女監的女牢頭和女獄卒笑得臉上像開了花似的,極其殷勤地服侍。
白蔻微微一笑,很和氣地應了一聲好,叫她們先拿盆溫水洗手,手背和臉上的傷口已經凝血,但血迹總要弄幹淨。
片刻工夫,獄卒就端起來一個嶄新的水盆,另外還有金創藥和鏡子,白蔻當時躲閃及時,隻弄傷了手和臉,也幸好現在是冬季,衣裳厚,大塊的玻璃渣最多劃破棉衣傷不到皮膚。
白蔻把自己收拾幹淨,親切友好地與獄卒聊起閑天,她對本坊不熟,不知道坊内酒家有什麽拿手菜,打聽清楚後就掏錢讓人辦了一份酒菜,另包了幾份夜裏打發時間的鹵菜,剩下的錢自然打賞給牢頭獄卒享用。
生平頭一次關監牢,而且條件待遇都不錯,白蔻也就怡然自得起來,享受她難得的靜谧時光。
在暮鼓響完,帶着衙門給的牌子回天福坊的路上,護衛們碰到了開始巡夜的城防營兵士,京城太大,衙門裏人手不足,加上城防營有戍衛京城安防的重擔,所以巡夜一向是城防營的職事。
雙方碰上之後,驗過了牌子放行,護衛們到家吩咐小葉子明天一早去衙門給白蔻送換洗衣裳,把丫頭們吓得頓時就哭哭啼啼起來,畢竟女人進衙門打官司都是莫大的羞辱,更何況是坐監。
不過白蔻家裏的大多數下人都是來自大成府的官奴婢,他們不那麽了解白蔻以前的豐功偉績,被吓到了也難免,京城本地出身的管家賬房等人倒是知道白蔻根本不在乎進出衙門,所以安撫了手下人之後就讓大家散了,沒什麽好擔心的,他們家白總才是真正的上頭有人。
小葉子也很鎮定地在屋裏給白蔻收拾衣裳,上房服侍的丫頭們進來與她說話,小葉子就把白蔻的豪邁作風講給她們聽,這才讓她們稍稍安心下來。
與此同時,京城大街上巡夜的一小隊兵士順利撿到了還在地上爬不起來的那十幾個讀書人,全都以犯夜的罪名提溜走,按律先關一夜,明天還有一頓收拾。
這些讀書人拼命解釋喊冤都沒用,城防營是太子轄制,跟白蔻起沖突被打成這樣還想有好下場?
正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當兵的也沒心情跟他們講道理,本來可以看在他們有功名在身的份上,考慮關一夜後明早交了罰金了事,但他們吵了一路,現在當兵的不樂意了,一關起來就戴上重枷,讓人站不是坐不是躺着更不是,再加上一身的傷,别提多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