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不光街上百姓議論,顧昀和甯佩蘭也分别給白蔻寫了信讨論這事,白蔻隻告訴了顧昀這兩人的關系,讓他注意保密,沒必要讓外人知道。
皇後下懿旨表揚了嘉雅公主助人爲樂及時予以援手的行爲,準許茱萸和兩個孩子就留在公主府生活,皇後一發話就平息了很多事情,有公主的保護,茱萸和孩子們終于得到了想要的平靜生活,也就能夠趁此機會讨論寡婦援助會的事情。
白蔻始終沒有與秘密花園的任何人聯系,她就是個看了場八卦的外人,一心打理她的生意,表面上不關心與她不相幹的事情,實際上各種正經與不正經的小道消息一直在通過區家大車行源源不斷地送到她手上。
有受害者的口供,這半夜血腥救人的案子很快就審結了,親自動手的是女孩的奶奶伯娘和堂姐,都是至親的親人,男性長輩則無一人參與,一開始隻說毫不知情深表痛心和遺憾,直到女眷供認是男人指使才低頭承認是受了族長的暗示,想把孫女半夜弄了然後裝在兒子的棺材裏,一家三口就此下葬。
茱萸這麽一弄她自然也是與夫家徹底決裂了,但這事她做得對,于是朝廷表彰她的大義和無畏,給她立了女戶,将女孩入籍到她名下做女兒,正好兩個孩子隻差半歲多的生日,權當她當年生的是龍鳳胎,官府又作主讓女孩繼承了親生父母的遺産作爲她日後嫁妝。
母子三人的事情到此是徹底了結了,朝廷開始收拾朱氏一族,暗示也好親自動手也好,這些心術不正的長輩們都因涉嫌逼死媳婦和孫女草菅人命下了大牢,入了仕和有功名的朱氏子弟表面上沒有受到連累,但族裏所有女眷的诰命全部撤銷,本朝所立的牌坊俱都拆除。
爺們在官場上拼搏就是爲了有朝一日能夠封妻蔭子,女眷身上的诰命一撤失去了多年積累的榮耀,族中有出息的族人不願受這樣的連累,紛紛宣布分家分宗,堅決劃清界限,以保住自家子侄日後的仕途前程,都是人精沒有人傻,眼看大廈将傾,君子不立危牆才是正道。
傳承了幾百年的大族就這麽垮了,分崩離析變成了無數的小家庭,以往讓人羨慕的榮光都化爲了一捧灰,成爲了留名史上的反面例子,朝廷也就放了他們一馬,沒有追查積案再定幾個罪,京師重地不需要太多根基深厚的大族礙人眼,如今既然已不成氣候,總要給太子日後登基留幾個好用的幫手。
這場熱鬧吸引了京城百姓們的目光,慶王宮恒離京前往南方永平府就顯得靜悄悄的,除了太子去送行,白蔻也去了,顧昀要在翰林院上值就沒去,他可不想看到情敵,但他知道白蔻會去,看在慶王這一走不知幾時再回京的份上,他就大度地不計較了,不過還是派了自己的侍衛一大早地在白蔻家等着,陪她同去送行。
太子送慶王,白蔻當然沒資格站在那裏一同道别,她就走得遠一點,到十裏亭等着,臨别禮物是一箱子很能打發時間的小零食,足夠慶王一路吃着出直隸地面。
宮恒很想把白蔻拉上馬車帶她一起走,這麽機敏聰明的丫頭留在顧昀身邊太浪費人才了,既然是合夥人當然要朝夕相處才好随時讨論,但是看看站在稍遠處但未下馬的持械侍衛,宮恒還是決定不冒險了。
便宜顧昀那小子了,得一個這麽好的媳婦兒,害他失了一個得力臂膀。
“我跟太子說過了,将來要是顧昀欺負你,你也不想忍受他了,就來永平府找我,有太子出面,路引就不是問題。”
“嗯,我記住了。”
“等我打開通道,你一定要來玩,我還想造艘海船驗證你說的話,我們這個世界真的是一顆球?”
“是真的,你站在海灘或者更高的岸邊懸崖上遠眺海平面,就會發現水天相接的地方不是平直的水平線,而是一條弧線,越過那條弧線的船隻在視野裏就好像消失不見了一樣。”
“好,等我到了海邊我一定要看一看水天相接的大海。”
宮恒再次看了一眼晔國公府的侍衛們,按捺下想帶走白蔻的沖動,隻是擡手揉揉她的腦袋,笑着與她揮手道别。
白蔻站在亭子外面,目送慶王的車馬隊伍緩緩消失在眼前。
顧昀的侍衛跟着馬車過來接白蔻上車回城,白蔻看着已經隻剩煙塵的慶王隊伍,沖侍衛們咧嘴一笑。
“我今天犧牲大了,以後顧昀惹毛了我我能揍他嗎?”
“随便揍,揍不死就行。”侍衛們笑嘻嘻地說道,“隻求奶奶您别扔下我們爺,他惹您不高興,您就揍到高興爲止。”
“……你們真是他的侍衛啊?”白蔻一下子就無語了。
“要是換了别家姑娘做我們大奶奶我們絕對維護爺的尊嚴體面,但現在是您做我們奶奶,那就随您高興吧。”
“行,你們這樣說我就放心了,以後你們不會拉偏架。”
白蔻抓抓臉,打開車門上車,在侍衛們爽朗的笑聲中,馬車向京城駛去,卻在城門口遇到了太子特意留下等她的親兵,兩人談了幾句,白蔻才知慶王把鎂棒的事與太子說了,太子這是起了好奇心。
鎂棒白蔻做了二百多個,二百個送了慶王,剩下的她自己留着就是爲了這種時候當樣品送人,她還指望着有機會做一做戶外生火用品的生意呢。
畢竟火柴工場都在動工建造了,既然能在煙火市場上買到現成的原材料,當然要充分利用才是啊,獨樂樂不如衆樂樂,有錢大家賺,大家才都有錢賺,放着錢不賺多對不起老天爺啊。
白蔻二話不說,帶了這個親兵回家,拿了兩副鎂棒,在院裏堆起柴火教他怎樣生火,看着他學會了,就把這兩副鎂棒都送他回去複命。
防水防潮的戶外生火利器,兵部要是感興趣那就發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