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萸是誰家媳婦白蔻也沒問,等過幾天她們真的把這事捅出來了,自然就能知道這倒黴蛋是哪一家,她隻是個置身事外的圍觀群衆,她什麽都不知道。
回到家裏休息片刻,白蔻突然對顧昀心生愧疚,在一群貴婦面前抹黑他實在是不好意思,就想給他賠禮道歉,同時也是讓他有個思想準備,日後要是聽到了什麽糟糕的流言笑話知道該如何應對。
于是白蔻把今日秘密花園聚會的事簡單地寫在了信裏,想想又擱下筆,換上畫紙,拿了根炭條在紙上勾勒線條。
她雖然不會寫意和工筆,但她會畫素描,會畫水粉和水彩,大學裏用丙烯顔料手繪衣服也畫過不少,雖然現在手生了,但墨筆白描這個基本功她還是會的。
爲了表達自己拿顧昀開涮的歉意,白蔻畫了很多三頭身的自畫像,各種姿勢賣萌打滾求原諒。
這一畫就畫到了晚上,次日上午,一個厚厚的信封通過區家大車行送到了晔國公府,交由丫頭放在了顧昀的書房裏。
這是仲秋公假的最後一天,顧昀在信件到家前就出門參與上司間的應酬,他這種朝廷精心栽培的人才,逢年過節的應酬場面少不了他的身影。
自從白蔻管起他的飲食,這些天天天中午都送菜到翰林院,還特意換了大的保溫筒送大份,顧昀和他的兄弟哥們都改了外食的習慣,一到午休就在食所坐着。
食所的廚子狡猾得要命,借着天天幫洗保溫筒的機會趁機偷學菜譜,顧昀他們吃過的菜,過幾天廚子就能燒出一樣的來,但畢竟是偷學的,所以在火候和味道上面略有差異,可已經足夠讓同僚們邊吃邊贊了。
糾正睡相他每天也在努力,天天睡前在床上放一杯茶水,然後到了早上郁悶的起床,宮長繼說要堅持一個月爰能看出有沒有效果,天知道他有沒有故意整人,沒有其它辦法的顧昀也隻能繼續忍受着。
他能忍,手下的丫頭們可受不了天天曬被褥,而且看上去就像尿了床一樣,眼看着好像沒有改善的迹象,忍無可忍的丫頭們趁着今日世子爺出門,終于禀告給了龐媽媽知曉。
龐媽媽知悉消息立刻趕去鍾鳴院,在床前親眼看到濕了一塊的褥子,又聽聞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很多天了,但是隻是床上濕卻不見有換下來的濕内褲,一群女人就以爲是世子夜裏習慣裸睡,裸睡也就罷了,畢竟是年輕氣盛的少年郎,而且這麽大一灘的痕迹也不像是男人夢遺,一想到世子爺有可能腎髒不好導緻尿床的可能性,龐媽媽于是急急忙忙去禀告夫人。
家中女人們忙于擔憂世子的腎髒問題,白蔻的信就混在了一堆信件中放在了顧昀的書桌上。
兒子好端端地突然就天天尿床了,縱使是顧大夫人也難以克制地慌亂起來,在龐媽媽的一再勸說下,才按捺住想要把顧昀叫回來直接送太醫院的念頭,等他下午回家仔細問問再說。
傍晚時分,顧昀帶着一身酒氣和脂粉氣回到家裏,還在洗手淨面的時候,顧大夫人就趕來了兒子房裏,揮退丫頭們,直接質問兒子天天尿床是怎麽回事。
“尿床?!我沒尿床啊!我這麽大個人了怎麽可能尿床呢!”顧昀嗷嗷大叫。
“你不尿床?不尿床丫頭們天天給你曬被褥?!”
“那個!呃……”顧昀頓時語塞。
“果然還是尿床?!”顧大夫人急了,摸上兒子的腰,“真的病了?!”
“沒有啊!娘,不要亂摸!好癢!”
“那你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還是你晚上自渎?天天那麽大一灘,你不要命了?!”
“自渎?沒有啊!沒有啊!我沒有!”
“你一個沒有妻妾又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娘懂的,在娘面前不用不好意思,你要是對家裏丫頭不感興趣,你就從外面買個美人回來服侍,你别亂來壞了自己身子。”
“我真沒有!娘要相信兒子,不要瞎猜!”
“那你倒是說實話啊!天天床上濕一灘是怎麽回事?!”見兒子始終支支吾吾,顧大夫人勃然大怒,跳起來照兒子腦袋上就是一巴掌。
“那是茶水!是茶水!”顧昀抱頭坦白。
“茶水?真是茶水?!”
“真是茶水!我發誓!”
“你有病啊?!天天把茶水灑床上幹什麽?!”
“不是故意灑的,是我睡覺打翻的茶碗。”
“把話說清楚!”
“我睡相不好,這是糾正睡相的辦法,要不然整張床就隻夠我一個人睡的。”
“你怎麽知道你睡相不好?”
顧昀癟起嘴,一臉尴尬不想說。
“說!”顧大夫人這會兒可不容許他退縮。
顧昀抓抓頭,眼見實在支吾不過去,隻得老老實實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說了一遍,聽得顧大夫人的臉皮一直抽抽,很想把兒子再暴打一頓。
“所以你爲了糾正睡相就想出了在床上放茶杯的主意?”
“這是宮長繼教的。”
“你少推到别人身上!”
“真是他教我的!”顧昀見母親臉色不善,立慫,“好嘛,我聽信了他是我沒腦子。”
“你知道就好,趕緊想辦法把你這睡相糟糕的毛病給我改了,你祖母天天念叨着幾時才能抱曾孫呢。”
“我努力!我努力!”
“你天天床上放茶杯也沒見有絲毫改善,要不給你把床換了?換成個小的?”
“沒用,我睡在榻上我也能原地翻身。”
“敢情你是有多大的床就要睡多大的位置,邊上不能有人分享。”
“嗯,差不多。”
“差不多?!你個死小子!你活該!你睡相不好你自己這麽久都不知道?!”
顧大夫人再也忍不住,噼裏啪啦一頓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