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廣利縣,不知道白總有沒有聽說過,離京城水路四五天再轉陸路一兩天的地方。”
“喲,這是出了京城百裏範圍了,我還真不了解,出什麽苦事了?”
“廣利縣有京城周邊最大的松林,就前幾天得到的最新消息,松林裏發現了大量的蟲蛹。”
“大量?成災的地步?”
“成災,一旦蛹破,松林将完蛋,現在戶部都愁死了。”
“那些蛹是什麽蟲蛹?”
“專在松木裏産卵的一種蛾子,幼蟲在木芯裏長大,然後鑽出樹幹落到地上鑽進土壤裏結蛹,表面上看樹木沒什麽外傷,其實剝開樹皮裏面都爛得一個個的洞,除了當柴燒再無任何價值。”
“既然發現了蛹,那不就說明松林已經遭災了?”
“是啊,而且這麽大量的蛹,說明這片松林要縮水很多,重新栽種等待長成材要五到七年的時間。”
“除了要清除無用的樹木,這麽多蛹也要處理掉,不然孵化出來更要命,整片松林可能都不保。”
“就是啊!可是這麽多蛹真不知道叫人怎麽辦,愁就愁在這裏了。”
“那蛾子有毒嗎?”
“啊?毒?好像沒有吧?”
“那就是說,蟲蛹是能吃的咯?”
“吃?!白總你别吓我!吃蟲蛹?那是蛾子的蛹!你想吃?!”可憐的小官員臉色瞬間蒼白,吐着舌頭幾欲想嘔。
“幫我弄個十斤八斤的我做個實驗看看。”
“白總!”以爲白蔻真的要吃蟲蛹的小官員猛地站直伸出兩個大拇指,“你果然女中豪傑!”
“動作要快,現在不知道蛹子幾時就破了,兩地來往又不方便,我們要和時間賽跑。”
“那我這就回去!這就回去!”沒時間惦記食堂的午飯了,對方拔腿就走。
白蔻目送了客人,抓抓頭,蟲蛹是個好東西,就看人類和蛾子哪邊赢,要是蛾子赢了就不好了。
快午時的時候,白蔻的廚娘燒好了菜用保溫飯盒裝好交家裏的車夫送去翰林院,兩個坊都靠在護城河邊,沿河邊直線走,方便快捷,正好在翰林院午休的時間趕到了大門外,顧昀的小厮早早地在門外等着,見人來了一手接過包袱另一隻手給了車夫一個荷包,那是給人一個月的飯錢,讓他去街上飯鋪自便,約了時間回來接保溫筒。
小厮提着包袱直接往食所走,顧昀已經在裏面等着了,宮長繼在他手邊坐着,兩人的怪異表現最先引起了那幾個哥們的注意,本來去街上吃飯的公子哥兒一起跑來食所,顧昀很不爽地想趕他們走,恰在此時他的小厮進來了。
“來了來了!快打一大盆飯來!”宮長繼抓着筷子高聲吩咐。
食所裏的雜役馬上端來一盆飯放在桌子一角,不光有鄰桌的,還有從邊上經過的人都停下腳來圍觀,這場面一看就是家裏送飯,大家好奇的是什麽好菜。
小厮解開外面的包袱皮,裏面是三個摞起來的保溫碗,打開最上層的蓋子,一股濃郁的醬香氣跟着熱氣就飄了出來,三個碗平鋪開來,一碗鴨子,一碗水果,還有一碗銀耳蓮子百合羹。
“快快快,再拿些蔬菜來!這就齊了!”宮長繼嘎嘎笑。
雜役又趕緊送上幾盤蔬菜,一下子鋪滿了整張桌子,那一大盆飯都隻好放在旁邊的桌上。
“這什麽鴨子?家裏做的?”顧景好奇地伸了一筷子,“你什麽時候吩咐的?”
“确實是家裏做的,白蔻家做的。”宮長繼才不管這是什麽鴨子,看準了一塊鴨肉,帶着濃郁的湯汁,一筷子叼走就往嘴裏送。
“哦!!!”不光桌上蹭飯的,邊上看熱鬧的都立刻嗷嗷地起哄起來。
“我也不知道這什麽鴨子,吃就是了。”顧昀強行鎮定,一筷子下去也夾了一個,嘴裏一咬發現不是鴨肉,“咦?是芋頭?看錯了!”
“爺,白總的車夫說這是芋頭焖鴨,用嫩鴨子做的,先煎後焖,挺費工夫的。”小厮适時地趕緊解釋,“這裏是一整隻鴨子,隻是去了鴨頭和鴨腳。”
“天天有麽?天天有我就天天在這裏吃午飯。”
“嗯嗯嗯,我也是。”
“附議!”
“想什麽呢?一群好吃鬼!這是顧昀的減肥菜,讓我們吃了他吃什麽?”宮長繼啃着半根鴨翅,含糊不清地笑道。
顧昀完全沒時間說話,先往碗裏撥些鴨肉和芋頭,不然的話就都沒了,嫩鴨子能有多重呢,哪裏經得住他們這幾人不停地下筷子。
“又減肥?瘦得下來麽?”
“瘦不瘦的無所謂,天天有這樣的菜吃就行。”
“就是就是,沾光,沾光。”
“哎哎,跟白蔻說一聲,下次換個大碗盛菜,不夠吃啊。”
“你們要減肥回家找你們媳婦兒要菜單去!不許搶我的!”顧昀被他們氣笑了,筷子一撥就要護食。
公子哥兒們立馬一塊兒伸筷子,把裝鴨子的保溫碗給搶到一邊。
“小心點,别打翻這銀耳羹!”終于有人心疼桌上另兩碗還沒吃的食物,從邊上拖了一張空桌過來并在一起,把水果和銀耳羹暫放一邊。
“嗯嗯,還沒吃呢,别摔了白蔻的碗。”
“白蔻居然做銀耳羹給明之吃,這很貴的哎。”
“有什麽貴的,菌房種的,你們回家也有得吃,白蔻這幾天應該就會送你們家去了,股東福利。”顧昀終于有機會扔下一個大消息,得意地看着他們驚呆的臉。
“啥?!”
“種的?”
“我們農場的菌房終于有出産了?”
“我了個天!銀耳都能種?”
“隻要是菌子,找對了方法,都能種。”宮長繼一臉淡定地從碗底戳了一塊沾滿了醬汁的芋頭有滋有味地嚼着。
“菌房第一批成功種出來的菌子,數量不多,都分給我們這些股東們了,幾時接着種第二批我也不知道,不過年前應該會有新貨上市。”
“哇!這銀耳居然是種的?!”
沒等顧昀這幫哥們有什麽反應,圍觀同僚們紛紛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他們全都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