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過程就如花慶玉的情報所說,隻是石天珉的講述裏面有更多細節,靈筠姐妹是看着白蔻如今混得風生水起,自以爲也能像她一樣闖出名堂振興家業,但她們姐妹倆從小養尊處優,不懂任何謀生手段,想做染料生意隻不過是聽說表哥石天珉在做并且賺到了吃飯的錢于是她們倆頭腦發熱,連基本常識都不具備就想入夥,問她們怎樣從動植物和礦物中提取染料她們是一問三不知,石天珉明确拒絕之後就引發了大公主府和豫王府的矛盾。
豫王妃一貫心裏隻有血親家人最重要其他人都是陪襯的德性是早就知道的,當初梁仲山身死她還毒殺童明俐殉葬,闖出天大的禍連累豫王顔面受損,大公主還特意跑到豫王府找這弟媳算賬,現在石天珉拒絕帶表妹們入夥做生意,豫王妃自然就不會對這姐姐姐夫一家有什麽好臉色。
這姐弟倆要是鬧翻了才好玩呢。
顧昀情不自禁地與白蔻想得一樣,但臉面上當然是對石天珉表示同情,安慰他想開點,畢竟是舅舅家的表妹,姑舅親,輩輩親,打斷骨頭連着筋,沒有那麽多隔夜仇,鼓勵石天珉好好做生意,那二位縣主不懂染料業的知識可以慢慢教,不管怎麽說,女孩子想自己掙家業的這個想法還是要鼓勵的。
“明之,我們倆是好兄弟,我這會兒跟你說幾句大實話。”石天珉抿了一口酒,一臉苦笑,“我舅舅從豫親王貶爲豫郡王,喪失政治地位和資源,家産又全拿走退賠走私的不當得利,也沒了經商的資本,不過皇子的食邑要好于公主的食邑,所以豫王府現在還依然有個像樣的架子。靈筠姐妹倆想出來做生意多賺點錢我相信她們是真心的,但她倆什麽資本都沒有,又不願意低下頭從學徒夥計開始學起,她們就想快點賺大錢,覺得賺錢很容易,以前家裏的錢多數來源自走私,當然來錢容易,可惜到現在她們都沒學會什麽才是生活的真相。”
“賺快錢會上瘾的,來錢快,花錢更快,以前我給你轉運貨物,過一次手得一筆錢,那錢來得多爽快,要不是那時候我已經在做生意,這些錢都投進去當了本錢,隻怕我也會沉浸在賺快錢的愉悅裏面不思進取。你那兩個表妹又一貫是養在深閨的嬌小姐,家人呵護倍至,哪裏見識過人間疾苦,家裏垮成這樣還沒有正确認識到生活真相,隻能怪她們自己父母的教育,怪不到你身上,你不需要有任何自責,拒絕了就是拒絕了,告到聖人面前也是你有理。”
石天珉臉上的苦笑更濃,“我們兩家現在都已失寵,哪敢把家務事鬧到聖人面前,誰鬧上去誰挨罵,都不必先問對錯。”
“所以呀,你管好自己就夠了,姑舅親姑舅親,你們父輩是親姐弟,你這一輩就是個表親,一表三千裏,說得難聽點,自己還沒緩過氣來呢,哪有餘力照顧别人,再說了,一切的起因都是豫王染上髒病,然後楊思遠和楊宓父子又挑起事來,把你家連累進去,現在他們自作自受能怪誰?”顧昀一副很爲石天珉感到痛心的口氣,豫王怎麽染上髒病的這個秘密當然到死都不會說給石天珉聽的。
“唉,我舅舅這差事辦的,我是晚輩不能指責他,但在家裏提起他都是搖頭。”
“喝酒喝酒,不提這掃興事,你生意做得好好的呢,等産量慢慢上來,将來也進紡織行會,我們哥倆作伴。”顧昀拿起酒壺給兩人杯中添滿酒。
“呵呵,好啊。”石天珉端起酒杯與顧昀碰杯,兩人都一飲而盡,然後談起生意上的話題。
兩人喝罷了酒,各自回家,顧昀給白蔻寫信告訴她這事,在信裏說到挑撥大公主和豫王姐弟倆不和應該是件趣事。
石天珉回到家也與妹妹聊起這喝酒的事,兄妹倆都很贊同顧昀的一句話,自己都沒活好哪有餘力照顧别人,何況這個别人還一副蠢樣認識不到現狀,豫王失寵了,失去了一切地位和資源,姐妹倆還要擺宗室女的架子隻會顯得可笑,她們會有這樣的錯覺都隻與她們的家教有關,怪不到任何人。
兄妹倆商量了一會兒,決定不管舅舅家的閑事,自家先活好了再說,現在白蔻這一方勢大,紡織工場對皮棉和染料的需求仿佛沒有上限,不趁此機會好好做生意才是傻子。
白蔻收到顧昀的信,看到挑撥大公主和豫王不和的趣話哈哈大笑,她知道石天珉這邊對于自家現狀一直是抱着受了冤屈的心情,至今認爲豫王染上髒病是他自己不檢點,與李大學獻給他多少個處女無關,若不是他把病帶給了家人也不會讓這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最終一步步發展到現在的地步,大公主和豫王這對姐弟早已起了隔閡,根本不用精心挑撥,像現在石天珉反對兩個表妹入夥做生意引起兩家吵架其實再正常不過。
作爲好哥們,顧昀當然會死撐石天珉到底,豫王膝下年齡最大的卻是靈筠和玥筠兩個女兒,作爲趙嫔唯一的兒子,豫王這一脈永遠翻不了身才是白蔻最想看到的,所以她才想出個讓豫王染上髒病的主意,充分利用男人的天性将他自己擊垮,戴上一頂咎由自取的帽子,受盡世人的嘲笑。
現在姐弟兩家人鬧點矛盾算什麽,比起白家人受的罪,還有那些出國作戰的五萬将士的鮮血,這才剛開始呢。
白蔻捏着信紙,眼珠子骨碌碌地轉着,盤算着還是要把石天珉的生意扶持起來,大公主府的日子越過越好,才能反襯得豫王府一片蕭條,更能激發姐弟矛盾。
好想看大公主和豫王打架呢!
白蔻吃吃冷笑。
真的好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