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商家還一起湊錢,請戲班子和雜耍班子過來湊個熱鬧,這又引來了很多小販叫賣生意,天水坊從早到晚,着實喧鬧了三天三夜。
新進士們忙于出席各種宴會,顧昀已經好幾天沒看到白蔻了,這讓他郁悶不已,做什麽事都無精打采,除了宴席,在家裏時隻喝稀飯,減少一切不必要的進食,而每天練武的量也翻倍,卻又因爲消耗大于補給而頭暈目眩。
白蔻因爲聖人許諾她可以在二甲進士裏面優先挑夫婿,金口玉言,她連拒絕的權力都沒有,可是符合年輕未婚這兩個條件的,算上顧昀隻有四個人,剩下的人不是已婚就是有婚約,除了顧昀,那三人也都是出身世家,不是普通平民,而且其中兩個人還是外地的,隻有一個是京城直隸地面的。
顧昀得知現在的局面是四選一,當中兩個外地的白蔻不會要,也就是說二選一,頓時一掃頹廢,身後的尾巴翹上了天。
宮長繼和甯佩蘭不想打擊顧昀現在的情緒,憂心忡忡,不知道白蔻會不會選直隸的那個人,雖然按出身來說,也不符合白蔻的擇偶要求。
白蔻果然沒有考慮那兩個遙遠外地的,通過官媒光明正大地安排了一次相看,人人都知道她與那位年輕進士見了面,甚至有賭場開了盤口,最後結果是一盞茶的時間這場相看就結束了,官媒對外的說法是沒成,雙方所圖相差太大,談不攏,至于具體内容則沒人對外透露。
顧昀這下可興奮了。
他成了唯一。
甚至這個結果,京城看熱鬧的百姓裏面,喜樂坊居民是最激動的,人人都仿佛頓悟了一般。
“我們大東家的少夫人,當然隻有我們白總最合适啦!”
全京城都炸了鍋,人人都在議論白蔻到底會不會真的嫁顧昀,晔國公府能不能接受這樣一個兒媳婦。
畢竟人人皆知,白蔻是從晔國公府出來的官婢。
又以世子夫人的身份嫁進去麽?
晔國公府可是百年傳承的開國功勳呀!
這樣的少夫人日後出席應酬場面,在衆多小姐夫人奶奶太太面前,是要矮一截的。
對于這樣的議論,顧昀聽着很高興,白蔻不爲所動,她在忙着新生意,農場的鼈場裏,雌鼈們下了第一窩蛋,第一批蛋總數就有一萬多個,禦廚房大嘴一張要了六千個,然後給大小股東們一點股東福利,其餘的都被搶購一空,第二批的鼈蛋自己都不知道能有多少個就已經先拿到無數訂單。
農場這兩筆大生意也讓擁有莊子的有錢人意識到原來蛋鴿和鼈都是可以人工養着專門下蛋的,不少心思活絡的也動起了自己的主意。
石天珉知道自己不适合出現在這種人多熱鬧的場合,在恢複元氣之前大公主府還是盡量低調的好,他給顧昀寫了賀信送了禮物,等了好幾天之後,顧昀才終于有時間回應石天珉的友誼,約他到望江樓吃點清淡小菜。
望江樓的專屬雅間直白地挂上了顧昀的名字,題名狀元閣,平時是開放參觀的,吸引很多客人過來看一看,全樓最好的景緻讓他們啧啧稱贊,而顧昀與望江樓的關系也是人人皆知,作爲望江樓的後台靠山,沒有人敢仗勢強占這個房間吃飯,誰不知道晔國公府現在氣勢如虹,興盛百年不在話下。
石天珉應邀而來,進門就見顧昀已經到了,現在天氣漸熱,觀景窗全部打開,水面船帆點點,清風怡人。
“明之,恭喜恭喜!今年狀元讓我們京城籍的拿到了,你不知道那些外地世家有多羨慕嫉妒。”
“運氣運氣。”
“去!在我面前還裝!”
“呵呵呵呵!”顧昀咧嘴一笑,“這幾天四處應酬,張嘴就來,忘了忘了。”
兩人說笑間面對面坐下,顧昀已經點好了菜,一杯茶水沒喝完,夥計們就把酒菜一次性全都端上了桌,然後輕輕地掩上門讓客人們自便。
顧昀大倒苦水說這幾天是多麽多麽的累,聽得石天珉哈哈大笑,他今年連會試都沒上榜,等家裏緩過來下一次他再努力,閑談間,他也講到了現在生意準備的進度,也聯系了不少紡織業的原料商。
“你這一下考到狀元,那些個牛氣哄哄的原料商們現在态度也變了,有意想和你接洽,原料的事好商量,讓幾點份額給你試試手不成問題。”
“還是兄弟厲害,這可解決我一大難題,殿試結束後我就去了一趟農場,工場都建好了,就是原料不足,各個機子隻能輪流試機,做出的布料正好農場裏的人分了,一點多的都沒有。”
“我手上剛制出一批礦物染料,要不你先拿去制作一批樣布?”
“行啊!我們在搞色織布,正是要大量染料做實驗。”
“色織布?什麽東西?”
“先染紗再織布,好處是色彩均勻持久,不易掉色,缺點是一旦紗染廢了就全廢了沒得救,所以工藝比染色布複雜些,售價也會高出一點。但市面上以染色布爲主,如果我們也做染色布,那麽多處在底層的織戶就真的都要破産了,我們沒得選,隻能以色織布爲主業,除非有人下訂單要染色布,或者隻要坯布也成,主顧是大爺,什麽樣的訂單我們都能滿足。”
“嗯,的确,底層織戶以家庭爲單位,數以萬計,你們要是也跟他們一樣,先出坯布再染色,以你們可怕的生産能力,織戶們真的要舉家跳江了。”
“所以啊,我是大善人呀,我覺得我的善心絕對值一個功德碑。”
“噗!”石天珉拍桌大笑,“對對對,顧大善人,你最善心了!”
顧昀在這笑聲中換了一壺酒給兩人滿上,說笑了一會兒後,石天珉借着酒勁,擠眉弄眼地跟顧昀說八卦。
“哎哎哎,現在京城都傳白蔻最終會選你做丈夫,是不是真的?”
“我不知道啊,白蔻一直沒表态呢。”顧昀努力做出嚴肅認真的表情,可是嘴角就是情不自禁地往上翹。
石天珉看出他藏都藏不住的喜意,心領神會,但也不戳穿他。
“那你怎麽想的啊?要不要她做你的少夫人呢?”
“我?”顧昀雙手搓着筷子,再也繃不住嘴角,眉毛眼睛都彎了起來,“當然非她不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