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珉回到家裏,洗手淨面更衣,剛坐下來喝茶,妹妹石天琦就進了他的房間。
“哥,中午見到顧昀了?他現在怎麽樣?”
“他,老樣子呗。”
“你們聊了什麽呀?他請在重新開張的望江樓吃飯,不會隻是叙舊吧?”
“當然不是,我倆聊了很多。”
“都聊了什麽呀?講給我聽聽呗!”
“先聊了生意。”
“生意?光生意就聊一中午?”
“他給了我們一個生意機會,就看我們有沒有能力拿到。”
“顧昀給的生意機會?什麽生意呀?”
“嗯,農場要建紡織工場,白蔻要正式搶紡織行業的生意了,但是現在缺紡織原料,問我有沒有進貨渠道,做他的大原料商。”
“真的?!哥你答應了?”
“沒有直接答應,我總得回來打聽打聽,别忘了,白蔻現在是第一股東和總掌櫃,顧昀的意思是讓我看看在繁多的紡織原料裏面,我有沒有本事做其中某一樣原料商的資格。不要做掮客,否則一旦這紡織生意做起來了,白蔻就會甩開掮客,自己往上找更大的原料商,這是商人本性,理當就該如此,所以我們要好好想一想這新生意要怎麽做。”
“白蔻想入紡織行業?哪還有她新人插足的地方?京城的紡織業市場早就被瓜分幹淨了。”
“唐林不是從興甯府帶回來有獨門手藝的匠人麽?看樣子是有真本事,否則以白蔻的精明算計,她不會做出砸大錢入這一行的決定。”
“這樣說也對,哥,顧昀是怎麽說的?他也有信心?”
“顧昀目标遠大着呢,他要搶兵部軍需物資的大單,把現有的那幾個皇商都擠到一邊去。”
“啊?!能行嗎?”
“聽他說得好像前景蠻好的,每年兵部的大單,整個完成時間要幾個月,顧昀說他的紡織工場能縮短一半時間。”
“天啊!是那幾個新匠人的功勞?!”
“應該是,否則不敢信誓旦旦說要打破現有的皇商勢力格局。”
“如果是真的,他們生意起步階段肯定能得到太子的支持,城防營每年需要的布匹也不是小數,隻需分他們一個小單給一個表現的機會,之後他們的生意不就源源不斷了?”
“嗯,顧昀就是這麽計劃的,然後給了我一個搭車做生意的機會。”
“哥,我們做原料也不那麽容易吧?”
“所以,我們要和顧昀一同合作,先幫他弄到一批原料,幫助工場去接城防營的單子,隻要順利完成打響名氣,白蔻就會立刻出手擠占同行的利益,我們就趁這個時候上去搶原料渠道。”
“這簡直像打仗一樣!”
“商場如戰場嘛,老話一貫這麽說的,你做不做呢?”
“做!當然要做!顧昀真不愧是哥的好哥們,看看我們家現在這個樣子,也就隻有他還能想着你,有生意都拉你一塊兒做!”
“有顧昀這樣一個好哥們,這輩子都值了。”
“但是我們要搶占原料渠道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現在家底空虛……”石天琦剛興奮起來的神色又黯淡了下去。
“紡織原料有很多種類呢,顧昀隻要皮棉和大量染料,皮棉我們是無能爲力了,做染料還是有前途的,染料來自植物礦物和昆蟲,家裏和你手上都還有幾個莊子,我們自己種一些染料植物,養養昆蟲,買些礦物回來加工,先跟顧昀把生意做穩,賺了錢再來謀求更大的原料渠道。”
“嗯!都聽哥的!那我現在就去跟爹娘說一聲!”
“先不急,紡織工場才剛剛在建,我們不差這半天工夫。”
“哥,還有别的事?”
“楊宓那事我們現在該找他算賬了,要不是他們父子胡亂告狀,我們家和舅舅家又怎會落到現在地步?舅舅去赈災,染了病回來,隻要朝廷有心冷處理,過幾個月這事就淡了,偏偏楊思遠父子要告唐林,抓了鸨母在堂上作證,結果被她們反打一耙,說出大成府實情,仇維做欽差大臣到大成府一查,什麽都完了。現在楊思遠流放了,剩下個楊宓,我不整死他難消我心頭之恨!”
“楊思遠父子告唐林,是因爲唐林是教坊司的舊人,他懂那些門道,而且他也是那個時間離的京城。”
“但唐林是白蔻的大姑父,赈災的時間,白蔻還是顧昀的官婢!他們這是告唐林嗎?他們這是整晔國公府!直指是顧雲安和顧昀父子在幕後主使!”
“天啊!”石天琦雙手掩唇,“我根本沒想到!我沒想到會這樣!我知道官司是誣告後就沒有留意後面的事情,一心隻牽挂家裏,天天擔驚受怕!”
“是啊,幸好堂上的證據證明了楊思遠父子是誣告,晔國公府沒事,那我們家就倒黴了呗,鸨母和女孩們的畫像都證實那個人是我們家的李大學,而且那畫像是楊宓照着口供描述親筆畫的,他賴不到别人身上。”
“我們家這事已經過去了,舊事再提也沒什麽意義,我們就說這整楊宓的事吧,他娶了顧婵,顧昀又是什麽意見?”
“顧昀沒意見,他對楊宓惱火不是一天兩天了,而且,你還記得不,顧婵當初是準備嫁宗室的,結果被楊宓耍奸計強娶。”
“對對對,我記得!但現在他和顧婵是一家人,我們還能對楊宓下狠手?”
“隻管下狠手,正好撬了他們夫妻倆,顧昀要把顧婵帶回家去,楊宓被革除功名三代不許科舉,他家的前途已經斷了,顧婵再怎麽說都是晔國公府嫁出去的女兒,跟個不上進的平民過一輩子?趁早改嫁都比這個強一百倍!”
“既然顧昀沒意見,那我們就好好謀劃一下,叫楊宓有苦說不出,又能讓顧婵理由充分地與楊家恩斷義絕。允許做寡婦嗎?”
“直接弄死楊宓太便宜他了,而且顧婵還有大筆嫁妝,做寡婦的話,貪婪的族人就會露面了,那是晔國公府的财産,怎麽能便宜外人?是不是?”
“嗯,也是,那麽多嫁妝憑什麽便宜不相幹的外人。那麽,要不弄楊宓一個菜市口斬首的罪?這可是夫妻恩斷義絕的好理由。”石天琦臉上露出邪惡殘忍的微笑。
“好啊!”
石天珉一點也不覺得妹妹這表情有多可怕,大公主家的孩子,天家子孫,人命在他們眼裏真不算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