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長繼辦完事回到家裏,聽王妃說起這一最新消息,他也是皺起眉頭,打算明天找顧昀好好商量一下,同時也另外定下了人手去查花家人的家務事,妻兒數量和相關利益都查清楚了才能知道花慶玉的主動示好是出于什麽動機。
顧昀晚上也跟父母說起了這事,讓父母心裏有個準備,萬一需要人手的時候好及時派人。
次日一大早,甯佩蘭派自己的親信替白蔻給唐林送信,趕在唐家人出門做事前把信交到了他們手上,唐林看罷信,對家人囑咐妥當,然後一家老小繼續按部就班各忙各的,等白蔻進一步的消息再說。
那四個鸨母和女孩們是大成府赈災的重要人證,她們的人身安全早有太子殿下的關照,縱使是号稱無所不能查的消息販子也難以打聽到被朝廷列爲秘密及以上等級的事項,所以縱使楊宓急不可耐也得繼續耐心等着。
時間這麽一天天的過去,會試的日子終于到來,前一晚上白蔻親自下廚做了兩桌好酒菜,與王妃一道,預祝宮長繼和顧昀兩人金榜題名。
時隔幾個月,顧昀終于吃到了白蔻的手藝,酒足飯飽之後,幸福地回家睡覺,次日一早,家裏用老太君的馬車載着顧昀和顧景,再接上宮長繼,帶着三人行李,一塊兒往貢院去。
規矩還是老一套,馬車不能直接停在貢院門外,必須得遠遠地隔一條街,考生帶着行李步行到貢院門外排隊,一個個驗身放行。
顧大老爺顧雲安依然還是禮部儀制清吏司的五品郎中,教育和科舉是他的職事,會試這麽重大的事情,是他站在貢院門外行使監督之職,看着自己兒子侄子和宮長繼三人依次接受檢查,從他眼面前走進大門。
考生們帶的行李裏面,幾乎人手提一個熱水瓶,隻要是這種集中開考的日子,貢院裏本身就會供應熱水,但今年微微與往年不一樣,考生們進了自己的号房後,放下行李第一件事就是先提着熱水瓶出來打開水。
以往沒這東西的時候,在這乍暖還寒的二月天氣裏,想喝口熱水都是難事,哪怕權貴子弟也不是随時随地會有開水喝,一般都是趁着出來解手順便打一壺開水回去,時間一長就冷掉了,常有倒黴的因此生病被送出貢院。
顧昀他們三人進入貢院後,因爲抽簽的号數不同就此分開,顧昀參加過一次會試,他已有經驗,進了他的号房後,從容地先放下鋪蓋行李,提上熱水瓶照着指引去開水房。
打開水也得排隊,不分權貴還是平民,但顧昀這些提前塞了錢的公子哥兒還是有些額外的優待,他們的開水是正燒開的滾水,泡面泡茶都合适,而其他人的開水就不一定了,有滾的,也有燙的,水溫如何憑運氣。
顧昀提着他的熱水瓶回到号房,打開行李拿出一套單人茶具,先泡上一壺茶,然後整理鋪蓋,擺好筆墨紙硯,最後舒舒服服地喝着熱茶閉目養神,等着外面的喧嚣慢慢沉寂下來。
考試時間快到了。
考生們進了試場,以此決定着他們四月份的命運,有資格參加殿試,才是踏上了人生大道,有機會迎娶京城白富美。
京城廣大百姓的生活照常進行,三年一次的熱鬧他們早已司空見慣。
甯佩蘭從甘氏那裏得知消息,她二哥還是成功拿下了那個房産,爲了妹妹能住得寬敞過得舒心,甘宇文舍得花錢,當初朝廷抄家和罰沒房産的時候,房子裏面都已經搬空了,但甘氏自己的嫁妝家具都是現成的,哥嫂家裏也有一些閑置家具,要說搬家就是這幾天的事兒。
顧二夫人雖然有新房子住了,但這錢是兒媳娘家人出的,當初晔國公府分家的錢都攥在她手裏,除了丈夫兒子上任帶了些錢傍身以外,買房的錢她一文都沒出,房主自然不是顧旭的名字,她心裏嘀咕卻也無可奈何,想着等日後丈夫兒子重新發達了,再買過新宅子,不住女方家的房子。
顧三夫人也在朝廷出售的罰沒房産裏面看中了幾個新房子,她沒有妯娌那麽講究,她隻有一個親生兒子,膝下的女兒們一個個都要嫁人的,哪怕顧爍,等他長大成人後也要自立門戶,所以她并不強求非要多大的房子,夠她将來和兒子媳婦祖孫三代同住就可以了,住在中坊也行,丈夫兒子有出息的話,住哪兒都是吉地。
朝廷賣房子是一批一批來的,工匠修繕房子需要時間,盡管罰沒前都是一直有人住的房子,但總有年久失修的地方,顧三夫人讓自己的家下人盯住官府的動向,一旦放出她看中的房産就去競價搶購。
白蔻一面等着花慶玉的最新消息,一面忙着農場和工場的生意,農場的管事們還照約定趕到京城出席了一月一次的例行會議。
偏這時她收到了工部的通知,給了她一個地址,要她去看房子。
一頭霧水的白蔻去了地址所說的地方,那是靠着護城河的天福坊,要她看的宅子就在西北隅角上,後門對着高大的坊牆,正大門外已經有工部的工頭在等着她。
白蔻與對方見了禮,然後看着大門發呆。
“白總,這是特意給白總留的宅子,多少達官貴人想要我們都沒松口,一定要您先看過了才好。裏面瞧瞧去?裏面還沒動過,都是原樣的,上面的意思是完全照您的意思重新修繕。”
白蔻舔舔嘴唇,有些無語,工頭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這意思是這宅子她不要都不行了?!
“我謝謝你們的好意,可是我一個人用不着這麽大的宅子啊。”
“可您是白總啊,将來出閣,總要有個宴請賓客,花轎出門的地方不是?小宅子配不上您的身份。”
“也就是說,其實還是有小宅子的?”
“小宅子有是有,可是不能賣給您,這不是我說的,上面的意思。”
“這宅子打算賣我多少錢?”
工頭比了個手勢,“優惠價,八千兩。”
“那我爲了養這大宅子,必須要多少奴仆?”
“呃,差不多百來人吧,主要是打掃環境的粗使下人要人多些,您自己的貼身下人那就是您随意了,然後管家啦賬房啦各級管事執事啦,都是不能少的。”
“我一個月的月俸才五十兩銀子,養這麽多奴仆,我這點錢都不夠付他們的月例錢,還不包括他們每日吃喝拉撒花銷的錢。”
白蔻揉揉臉,她掙點錢容易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