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佩蘭忙完了家務事也去看望了一下白蔻,沒想到她依然在睡,夢裏也是不停地噴嚏和粗重的呼吸,睡得不是很安穩卻也不見她醒,下人都不敢讓王妃在病人房裏久留,見白蔻确實沒事就趕緊把王妃請回上房去了。
顧昀拿着白蔻的記事本到工場處理事情,正趕上城防營的人來接貨,車底檢查鏡這生意是白蔻拿下的,檢查車底着實方便,京城百萬人口,治安是個很嚴峻的問題,常有逃犯藏身車底混出城門,守城官兵俯身查車底被狗急跳牆的逃犯襲擊而受傷早已算不上新聞,有了這個檢查鏡就安全多了,而且馬上就是冬狩,那麽多車輛的車底檢查也省事了。
驗貨完畢開始裝車,顧昀也在邊上看着,與對方閑聊家常,自然而然要聊到白蔻,畢竟人們更習慣在工場見到的人是白蔻,而不是顧昀。
于是顧昀又要再解釋一遍白蔻傷風卧床休息,這幾天都是他在工場。
做完了這筆生意,送了客後,顧昀回到辦公的屋子把要簽的文件簽了一輪,暫時閑下來後他就翻看白蔻的記事本,一天一頁的日曆頁,猶如日記,每一天工場有什麽事,白蔻有什麽事,都記載得清清楚楚,厚厚的皮質封皮,裏面裝了三個月的本子,十二月的那一本已經記下了好幾件待辦事項。
顧昀一頁一頁慢慢閱讀,工場的生意做得紅紅火火,白蔻的辛苦都在這些日記裏,翻着翻着,就看到了白蔻去慶王府賞花的記錄,日子确實已經定了,而且就是後面幾天,若是病不好就去不成了。
白蔻喜歡長得好看的俊俏男人,這就和男人都喜歡美女一樣,看在她整日辛苦的份上,顧昀決定自己也大方一點,不去計較白蔻愛美男的愛好,他相信自己一定能重新瘦下來奪回白蔻的注意力。
賬房拿着賬本進來禀事,短暫的休息時間結束,顧昀放下記事本,打起精神與下屬讨論起來。
這一整天顧昀忙得團團轉,有大客商來下大單,顧昀要出面表示感謝,請人一杯茶拉攏拉攏感情,再約個飯局什麽的。
到下午,已經累得一身酸痛的顧昀安排好明天的事情,提早走人,吩咐車夫先去别處買點好吃的再回家,然後一到家換了衣裳,就提着吃食去探病。
府醫的診斷很準,白蔻的傷風的确沒有大礙,她飽睡了一頓,補足了睡眠,喝了散寒的蔥白湯,她基本上就沒事了,連清水鼻涕都沒有,午飯讓廚娘給她做了一大碗酸辣湯面,多多的湯,一大碗吃得幹幹淨淨,又發出一身汗來,舒服極了。
當顧昀提着吃食來探病時,白蔻其實精神抖擻地與小葉子在房裏下五子棋。
顧昀來時,上房的門開着,隻挂着棉簾子,卧室窗裏傳出小葉子輸了棋的懊惱聲,顧昀在門外假模假樣招呼一聲,愉悅地聽到屋裏她倆的驚呼,小葉子還沒沖到廳堂,顧昀已經進來了。
“爺,您又亂闖女子閨房!”
“什麽叫亂闖?我剛才不是打過招呼了嗎?”
“準您進來了嗎?”
“門開着呀。”顧昀笑眯眯地從手上分出一盒單獨打包的點心給小葉子,“乖,外邊玩去。”
“不行,堅決不能讓您……”小葉子話沒說完就被顧昀硬塞了點心然後被推出去了。
顧昀手法娴熟地關門上闩,轉過頭來,迎面飛來一把椅子,吓得他跳起來閃身避開,椅子摔在地上發出好大一聲動靜。
白蔻見沒砸中,就想再找東西扔他,顧昀連忙奔進卧室,先一手攬住白蔻,再把另一隻手上的吃食放在桌上,好騰出手來穩住白蔻,不然她一雙手在他身上到處亂掐,很疼的。
長胖了果然不好,打起架來太好掐。
顧昀單手扣着白蔻的兩隻手腕反剪在她身後,沒了手,這小母老虎就沒了利爪,顧昀抱得牢牢的,左親一口右親一口,直到白蔻抓住機會頂了膝蓋。
再次落空。
“總不能每次都被你得手,對吧?”
“有種單挑!”
“我有種,但不跟你單挑。”
顧昀左右看看,見牆角還有一把椅子,想起來先前白蔻和小葉子在下棋玩,他松開手将白蔻橫抱起來,用腳把椅子勾到窗下桌前,再把白蔻放在椅子上,他則故意圈着白蔻,慢條斯理地解開桌上點心盒的繩子。
白蔻看着近在咫尺的顧昀肚子,手指蠢蠢欲動。
顧昀第一個盒子都沒打開,就感到肚子上猛地一痛,白蔻不光掐到了他肚子上的軟肉,還擰了半圈,這真是痛得他龇牙咧嘴。
“哼,死胖子,離我遠點,不許靠近我!”
“我承認我長肉了,但遠沒到胖子,甚至是死胖子的地步吧?”
“你還想胖成顧爍那模樣?”白蔻眼珠子一轉,突然笑了一下,“你胖成那樣也好。”
白蔻這一笑,笑得顧昀毛骨悚然,拿起一塊精緻的小點心喂進白蔻嘴裏。
“我胖成顧爍那樣值得你笑得這麽開心?”
“對呀。”白蔻嚼着點心,她跟人生氣,不跟好吃的生氣,食物是無辜的,不可辜負。
“爲什麽?”
“不告訴你。”
“又是你那一套奇特理論?”
“反正不告訴你。”
“那我得打定主意必須要瘦下來才行了。”
“随便你,反正不****的事。”
白蔻舔舔嘴,點心不錯,算這大少爺對美食有點品位,她看着桌上幾個打開的盒子,伸手自己拿。
顧昀的手跟着白蔻的目光移動,先拿了一塊她想吃的點心再次喂給她。
“你洗手了嘛你!”
“我覺得我的手比你的幹淨,起碼我回家換了衣裳,你一直在下棋。”顧昀抱着白蔻的腦袋低頭在她額角親一口,“你的手才不幹淨。”
白蔻翻個白眼,伸長了胳臂拿牆角邊放的牙簽筒,用兩根牙簽當筷子,捧着一盒點心,一塊一塊夾起來,自己吃得津津有味。
顧昀就是看着她笑,偶然擡手擦掉她嘴角沾到的點心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