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蔻和甯佩蘭一塊兒吃了晚飯,甯佩蘭受她提醒想到自家的未婚姐妹,明年殿試結束後,那些年輕進士們肯定都是議親的優選對象,如果他們當中有人利用京城與老家路途遙遠不易查訪的優勢,隐瞞婚史騙娶貴女,這真是隻要想起來就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關坊門前宮長繼回到家裏,甯佩蘭與他讨論一會兒,發覺他們倆還真使不上什麽力,兒女婚事都由父母作主,旁人多說兩句可能還要惹得親戚間生出怨氣,還不如隻顧着眼面前的白蔻,給她好好把關,從京城和直隸地面挑好男兒給白蔻。
接着宮長繼又讓妻子明日轉告白蔻,他回家之前已經約好了下次聚會,那個叫溫楠的大兔子公子也會來,問問白蔻有沒有興趣做幾樣拿手點心。
“你真想讓他倆進一步接觸啊?陌生男女私相授受,這閑話可不好聽,你這王爺是始作俑者,小心玩過頭白蔻揍你,哦,不對,應該是顧昀揍你。”
“怎麽又把顧昀扯上了?”
“我覺得顧昀怪怪的,白天在茶樓外面,你沒聞到酸味呀?”
“顧昀身上馊了?!我沒聞到啊!”
“胡說什麽呢!”甯佩蘭嬌嗔地在丈夫身上拍了一下,突然腦中靈光一閃,猛地抓住丈夫的胳臂,“好啊!原來你是知情的!”
“知什麽情?我該知情什麽?”宮長繼裝傻充愣,什麽都不承認。
“還抵賴!”甯佩蘭一手挽着丈夫的胳臂,一手指着他的鼻子,“你敢再說一遍你不知情?”
“我能說一萬遍我不知情,要我承認什麽啊?”
“行,不承認也行,大不了明天開始我天天給白蔻介紹出身好的少年公子,任她挨個挑,看上哪個就拉上車去喝喝茶談談人生什麽的。”
“這可不行啊,這一下性質就變了,強搶民男可是犯法的啊!”
“誰說強搶了?一塊坐車就叫強搶民男啊?現在滿京城想娶白蔻的男人能從王府前門排到後門,有的是男人自願坐進白蔻的馬車!”
宮長繼牙痛似地托着腮幫子,“愛妃你這是真打算看着我被顧昀揍啊。”
“我幫白蔻挑男人,又關顧昀什麽事啊?”甯佩蘭斜挑着眉,擺出不想聽的姿态,“白蔻現在是民籍了,她愛嫁誰嫁誰,顧昀未免管太多了吧?”
“你都心裏有數了,就不要挑明了嘛,看破不說破,不說破。”
聽到這個近似承認事實的說法,甯佩蘭這下真的是一臉驚訝了,立刻湊近了丈夫,“什麽時候的事?”
“什麽什麽時候?這種事還能有确切的發生時間?!”
“那就不是最近的事了?”
“當然不是。”
甯佩蘭更驚訝了,“白蔻還是官婢的時候?!顧昀那會兒就想這麽多?!”
“要沒有顧昀故意放水,任白蔻在工場折騰,她哪能這麽快種出那些香料植物,做出肉醬換得自由?顧昀隻要在任何環節給她制造一點小障礙,白蔻到現在依舊還是官婢。”
“啊?!顧昀有意的?!”
“是啊,聖人給了白蔻機會,但若是主子不樂意,白蔻就一點事都做不成。”
“那現在他們倆算怎麽回事?”
“生意夥伴咯。”
“生意夥伴?哦,白蔻現在是農場小股東了。”
“不止。”
“還有事瞞着我的?!”
“我是不是沒告訴你關于工場的一件事情?”
“你又不是工場的股東,你知道什麽特别消息?”
“白蔻現在也是工場股東了,顧昀和她****分,契書當天就在府衙留檔了,朝廷也緊跟着都知道了。”
“啊?!等一下!顧昀分股給白蔻,你知道不奇怪,可是你怎麽就知道朝廷也知悉了消息?”
“生意上的事情你最清楚,可是官場政治上的八卦新聞還得靠我啊。”宮長繼得意地拍拍胸脯,“朝廷什麽都知道,哪怕我們以爲朝廷不知道的事,朝廷可能早就心中有數,隻等一個合适的時機發作一下。”
“比如,就像現在這亂糟糟的時局?”
“都是豫王黨咎由自取,得意忘形,怪不了别人吧?”
“是啊,赈災就好好赈災嘛,惹了病回來,還過給了全家,連孩子都沒幸免,豫王還得了一個獸父的外号,想想都覺得惡心,真是造孽,他膝下那兩個年長的郡主正是議親的年紀呢,這下全完了,就算日後王府解禁,恐怕也沒有任何媒人上門說親了。”
“豫王家的事與我們無關,咱們不聊他。”
“好,我們說回顧昀,他現在是個什麽想法?”
“他有想法也沒用啊,兒女婚事父母作主。”
聽了這話,甯佩蘭有點洩氣,“哎!是啊,兒女婚事父母作主,顧昀自己說了不算。算了~大不了我給白蔻介紹别的少年公子,不在他這一棵樹上吊死~”
“看在對門鄰居的份上,你别這樣欺負顧昀啊,饒了他,饒了他。”
“這怎麽能叫欺負呢?顧昀能對自己的婚事作主麽?他給不了承諾,還想拖着白蔻不讓她嫁人?太自私了吧!”甯佩蘭嗤之以鼻,轉而又眯起眼睛柔柔一笑,心裏有了别的想法,“京城最近有沒有新的皇子出來建府?以白蔻的本事,她做個皇子妃還是很夠格的吧?”
“夠格!”宮長繼在心底裏爲顧昀掬了一把同情淚。
“那就這麽說定了,白蔻未來夫婿的人選,首先從親王世子和世孫開始挑選,我們這幾天辛苦一下,列個名單出來,好不好?”甯佩蘭晃着丈夫的肩膀,“好不好嘛~”
“好好好~愛妃這個主意真是妙,就該如此,老話講得好,爹傻傻一個,娘傻傻一窩,那顧二夫人就是實證,白蔻這聰明勁,她将來的孩子肯定不傻,嫁普通人都是屈才,以她的才能,她就該做親王妃!”
宮長繼嘴上說得動聽,心裏對顧昀的同情淚已經變成了汪洋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