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顧昀把白蔻的猜測告訴了父母,提了洗衣房可疑,否則無法解釋隻在大人們身上傳來傳去的髒病到底怎麽傳給孩子們的。
大夫人聽完就吓到了,決定明天就下令老太君和長房各主子的貼身衣服都自己洗,不拿去洗衣房了,二房的顧旭應酬多,常在外面玩,文人墨客又愛上風月場所流連,天知道他是不是幹淨的,晔國公府人口這麽多,受不起他的連累,爲了全家人安全,必須得防着他。
至于顧繪,她們主仆衣裳一向都是在自己院裏洗曬,隻有床單被罩這種大件才送去洗衣房,倒是不必讓她們改變習慣,不過明天也還是要告知一聲的。
說完這事,顧昀又講起大公主爲保弟弟和母妃,極可能會來談判求和利益交換的事情,農場那麽多大成府人對大公主來說也是一個随時會洩密的隐患,爲求保密,大公主什麽代價都肯付,一家三口讨論了一下,明天石天珉若是找顧昀談事,提什麽條件比較好。
這些事情都陸續談完後,顧昀最後才說到宮裏邀請他出席蘭寶夫人生日宴的事情,白蔻的肉醬入選,作爲獎賞她也一同去。
顧昀和宮長繼一貫都是猜測白蔻與聖人有恢複自由身的密約,但從來沒有從白蔻嘴裏得到親口承認,晔國公和夫人就更不知道白蔻在盡心盡力做一個完美下人的同時背着他們私下裏還有别的小動作,這會兒聽兒子一說,就隻當是府裏的一件喜事,說說笑笑地就過去了。
辭了父母回到鍾鳴院,白蔻已經在耳房裏做她的案頭事,顧昀湊過去看了一會兒,都是工場生意上的事情,見白蔻忙得專心,顧昀賤兮兮地在白蔻臉上偷親一口,然後就被白蔻一個肘擊打得躺在地闆上。
“您今晚上還打算看書麽?世子,爺?”白蔻沒好氣地橫他一眼。
“好了好了,我去看書,你别念了。”
顧昀從地闆上麻利地爬去他的小矮桌,但他隻老老實實地坐了半個時辰,就把書扔下,非說自己困了想睡覺,先回卧室,等白蔻收拾完畢過去服侍他就寝。
這一夜顧昀睡得真舒服,就是早上醒來時又差點被白蔻蹬下床去,白蔻睡迷糊了,還以爲這大少爺半夜爬她的床,毫不猶豫地就那麽踹了出去。
顧昀以被踹疼了要讨賠償的名義,壓着白蔻不讓她起床,大清早這麽幹柴烈火,下場當然也是可預料的,筆直處男的大少爺想得寸進尺的目的再次被無情地拍成了灰燼。
早飯後,顧昀在街上等着宮長繼出門,鑽進他的馬車兩人一塊走,順便讨論一下豫王的事情,怎樣通過石天珉從大公主手裏得到更多的政治利益。
“如果白蔻說得沒錯,聖人對豫王黨早已失去耐心的話,我們這次要盡力從大公主手上榨取最多的利益。”宮長繼微笑道。
“嗯,豫王的前途結束了,他的支持者們的前途也到此爲止,大公主能拿來做交換的利益其實很有限,最大可能就是大臣們的那點黑曆史,多交換一點是一點,下次不一定還有這麽好的機會。”顧昀心裏盤算着等見到石天珉要怎樣寒暄才顯得自然。
“你最近沒得罪白蔻吧?”
“幹嘛?”
“沒什麽,隻是擔心你的安危,我覺得白蔻對付男人的損招肯定不止那兩個。要不你把她第三招勾引出來,讓我見識見識?”
“我玩命,就爲了滿足你的好奇心?”
“我們是哥們嘛。”
“看我口型,滾。”
“看看看看,這就翻臉了,本來我還想告訴你蘭寶夫人的生日宴我夫妻二人要去出席,要不要我替你嘗一嘗禦廚們照白蔻的方子做出來的肉醬到底什麽味道?”
“不用了,我自己有舌頭,我自己會嘗。”
“哦?你也接到請柬了?”
“馬球賽優勝,我當然有請柬。”
“隻有你一個人去?”
“不行?”
“真的隻有你一個人?”
“你要說什麽?”
“我以爲白蔻的肉醬方子入選了,她會有獎賞的?”
“她是有,獎賞就是她也去。”
“就這樣了?”
“宮裏的信是這樣說的。”
“那你現在是什麽心情?”
“什麽什麽心情?”
“你是裝傻還是裝死?”
“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死鴨子嘴硬。”宮長繼戳戳顧昀腦門,“我們以往老是說白蔻有聖寵,聖人是不是真疼她,生日宴上見分曉。”
“我覺得聖人疼她的表現興許就是在生日宴上當衆贊揚和給予賞賜,讓她做個名符其實的京城最有名的官婢,别的不提。”
“爲什麽?”
“爲了安全。白蔻一日是官婢,動她一根頭發就是跟我晔國公府作對,如果她恢複民籍,是個平民,誰都能找她的麻煩。豫王是沒有政治前途了,但他哪怕做個閑散王爺,他終究是聖人長子,尊貴的豫親王,等他冷靜下來想通了其中的關節,恢複自由身的白蔻是最好下手的目标。”
宮長繼沉默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
“你說得對,白蔻遇襲過兩次,除了第一次實在弄不懂以外,第二次那是真真正正要她死,誰幹的一直不知道,但是可以猜到肯定是豫王黨的人。所以,打消你那個想在喜樂坊建新房的主意,如果白蔻恢複自由,她隻能住在我的王府裏,她可能會不高興,但這由不得她。”
“新房又不是隻給她一個人建的,工場将來規模會越來越大,爲了表現對那些高級管事們的尊重,給他們一家提供一棟好宅院是應當的,爲了吸引更好的人才嘛。”
宮長繼翻個白眼,“看來白蔻把你培養出來了,有生意頭腦了。”
“可喜可賀吧?”
“可喜可賀,值得喝一大杯。晚上來我家?”
“倘若和石天珉談得順利,倒是真值得好好喝一杯。”
“别想太多了,一定順利。”
宮長繼大力地拍拍顧昀的肩,拍得他龇牙咧嘴,反拍回去報複他故意下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