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身爲皇商,做宮裏的生意才是他的本職,工場出産的五花八門的各種商品那都是副業,但好處也有,經過百姓們的廣泛使用,有口皆碑的商品就有機會進入宮廷采辦的名錄中,所以此封回信一到手,白蔻一頭紮進正事裏連續忙了數日,甚至都錯過了馬球賽總決賽的最後一場,成功衛冕的消息還是世子回來後才從他嘴裏得知的。
又過了兩日,宮長繼放出消息要大擺慶功宴,陪着妻子坐月子的誠王爺頂着兩個碩大的黑眼圈終于再次公開露面,在酒宴上向他的哥們好友們大談新手爹爹的育兒經,而且孩子就睡隔壁耳房,一點動靜他都會醒,半夜起來換尿布這種事都做得樂在其中,現在對照料奶娃子已經熟能生巧。
滿桌的人聽得哈哈大笑,恭喜他家庭美滿。
宮長繼有子萬事足,真的在家裏陪着妻兒坐了一個月,有閑暇時就自己看書溫習,顧昀隔三岔五的給他帶去夫子布置的功課,再把他寫好的文章帶給夫子批閱,家裏天天賓客盈門,禮物堆滿了一間廂房,滿月那天宮裏賜下了幾車的賀禮,皇後也下懿旨讓王妃帶着孩子進宮給她看看。
而這一個月裏,白蔻弄好了建溫室的前期準備,起地基搭框架的建材都送進了宮裏,工頭帶着工人們入場開工,白蔻隔幾天就會進宮看一看進度,順便送些消夏的慰問品,這麽熱的天,監工的小太監們也蠻辛苦的,吃點東西,聊聊八卦,休息休息。
她的大方自然就有回報,白蔻終于等到了有小太監主動跟他在大成府赈災的太子的事情,一如他們當初所料的那樣,一點也不順利,自從太子到達大成府後,告狀的折子就沒停過,天天都有一本兩本,而聖人最近也頻繁傳豫王進宮,至于談什麽事就不是他們這種小太監能知道的了。
白蔻聽到了最想聽的八卦,回到府裏就轉告了世子,顧昀又跟宮長繼說了,他們三個人都估摸着太子快要回京挨訓了。
買奴船還沒有回來,出發前就跟石天珉說好了,一定要壓到最低價,不要錢給口飯吃就跟着走是最理想的,農場上本來要的人口就多,這麽多人安頓下來的衣食住行都是錢,當然要能省一點是一點。
就在他們得知此消息不過兩天,早朝上聖人下旨,太子赈災不力,以緻怨聲載道,由豫王緊急出發大成府接手後面的事情,太子回京領罰。
豫王早就做好了出發的準備,領旨的次日就帶着隊伍出城乘船走了。
顧昀和宮長繼估算了一下豫王的行程,下船後日夜趕路的話,七月中旬就能到達大成府,太子大概在月底或八月初回到京城。
在大成府潛伏了整整一個夏季的唐林,該他出場了。
唐林當初用花名喜奴,帶着四個染病的暗娼前往大成府,在後半段的陸路,順利追上了前方的買奴隊伍,利用野外投店的機會拉上了關系,互相自我介紹的時候,他就知道了三人中那個叫李大學的微胖男人是豫王外甥石天珉派出的手下,但相處時唐林自然是對那三人一視同仁,哪一個他都得罪不起,他帶來的四個暗娼也被介紹成是去大成府買姑娘的幫手。
男人們聊起這種事,幾句話的功夫就是自家兄弟,唐林拍着胸脯答應進了大成府,挑好的姑娘調教好了送他們解悶。
這一整個夏季,唐林就隻做這一件事。
大成府的城牆外就是流民營地,一堆堆扶老攜幼出來尋活路的周邊鄉民在城裏找不到糊口的活計,隻能在城外紮堆露宿,就連城中普通居民都不敢單獨出城了,出來必被搶,城外治安一塌糊塗,施粥攤隻能設在城門外由士兵看守才能保證秩序,流民每日排隊領粥,絕大多數人一天隻能吃到一頓薄粥,天天都死人,官府已經不來收屍了,讓流民自己處理。
唐林拍到了李大學三人的馬屁,不但進城後就得到了一處大園子給他養女孩子用,還借到了晔國公府的侍衛們,隔三岔五的陪他去各個流民營買漂亮女孩子,城裏賣一文錢兩個饅頭,買米面用的布口袋,一口袋裝二十個饅頭,唐林以一袋饅頭就能從那些父母手裏領走一個女孩子,如果有極漂亮的還能加價到兩袋。
那四個暗娼雖然自己身上有病,調教起新人來也是一把好手,清白女孩子入妓籍一開始總歸是不合作的,而她們又已經習慣了饑餓,她們四人爲了讓她們聽話,就不再用餓飯的招數,而是反過來,用美食引誘,乖乖聽話的就有肉吃。
大塊的紅燒肉,沒有一個孩子能抵受這種的誘惑。
吃飽了肚子,訓練就開始了,暗娼們把自己年輕時學到的技巧都教給了這些女孩子,唐林不斷地帶回來新姑娘,實在資質太差的就淘汰下去做丫頭,最好的一等女孩子也另外單獨提出來做特别訓練,由這四個暗娼身體力行地教她們在床上服侍人的技巧,腿怎麽打開,腰怎麽動,手怎麽抱,如何發出甜美的呻吟,每一個細節都精雕細琢。
在這樣教導的過程中,暗娼們的病也就過到了這幾個女孩子的身上。
這隻是特别的技巧,而不是秘技,不過是女子之間享樂歡愉的磨鏡術罷了,通過體液将病過給對方,又不破壞她們的處子之身。
這四個暗娼到此也知道這事辦得有問題,唐林大方地以錢封了她們的口,并以做平民的條件誘惑她們乖乖辦事,如果他們這一群人能平安返回京城,妓籍換爲從良民籍也不是辦不到,否則一個妓籍的暗娼,死了就是一把火燒個精光灑到山林裏,連個骨頭渣子都存不下來。
這誘人的條件戳到她們四人的痛點,明了這個喜奴大概也是聽人辦事,有的是手段能讓她們生不如死,暗娼們又是慣于享受的,這趟差事已經讓她們手裏攥着大把的錢,還沒花完呢,可不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