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夫人不耐煩地一聲喝斥,白蔻掐緊兩丫頭的脖子,瞬間消音。
“既然婵兒不願回憶,而丫頭們又不知中間過程,隻能從她們的叙述中推斷婵兒是在玩捉迷藏與丫頭分散後遇到了楊宓,然後在假山的山腹内受了輕薄,還被楊宓得了汗巾子。而那塊所謂的舊手帕,難道就是年初你們母女去參加茶會時,遇險丢失的那一塊?”
顧婵不作聲,白蔻掐了一下手中的兩丫頭,掐得她們怪叫一聲才放開手讓她倆說話。
“是是,正是那塊手帕!”
“哼,楊宓自己還說是在後來答謝時,五妹出去敬酒道謝,他才一見鍾情。”顧昀冷哼,“原來他早就得了五妹的手帕,什麽一見鍾情,我還說當時的遇險是英雄救美的圈套呢!”
“你倆該死!一家子都該死!”
“給我閉嘴!”
顧二夫人發瘋似的大喊,顧大夫人突然站起來走過去,揚手就是噼啪兩巴掌,一下子把二夫人給打懵了。
“娘!”顧婵撲過來擋在母親面前,“大伯母,是我給家裏丢臉了,您要打就打我好了,不關我娘的事!”
“大吵大嚷的像什麽話?生怕下人聽不見你的嗓門?”
顧大夫人根本不理會侄女兒,打完了她就回到原位坐下,二夫人捂着火辣辣疼的兩邊臉頰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白蔻控制着那兩個丫頭,守門的責任就落到了顧昀身上,他突然側耳細聽了一下。
“好了,有人上來了,二嬸您真有一副好嗓子。”
顧昀話音剛落,屋裏衆人也跟着聽到了好幾個人的腳步聲來到了門外。
“大伯母,婆婆,你們在裏面怎麽了?”隔着房門,是甘氏的聲音。
“我們沒事,你下去吧。”顧二夫人有氣無力地應道。
“但是……”甘氏聽着語氣不對。
“叫你下去你聾的?!”二夫人馬上又暴躁地喊叫起來。
“婆婆息怒,我這就走。”
“封口令。”一直沒吭過聲的白蔻突然望着世子來了這麽一句。
顧昀瞬間領悟,開門出去。
甘氏都已經轉身要走了,見房門突然開了,而且是三叔走出來,頓時愣了一下。
“大嫂,您立刻去下達二房的封口令,禁止下人議論五小姐的婚事和現在的這場動靜。”
見三叔都在這裏,傻子也能猜到這求親的事有問題,甘氏點點頭,應了一聲好,連忙帶着丫頭下樓去了。
顧昀回到屋裏,關上房門。
顧二夫人眼含譏諷地看看白蔻和顧昀。
“沒想到白蔻這麽能耐,居然能使喚世子了。”
顧大夫人頓時面露不悅,覺得這二弟妹實在腦子不清楚,不管自家的醜事,倒挑撥起長房來了。
“二嬸,您說的對,白蔻是我的丫頭,也是我工場的大掌櫃,主子和丫頭,東家和掌櫃,可不得配合默契才好做事麽。”顧昀和藹地微笑道,對二嬸的挑撥絲毫不在意。
顧昀這麽不軟不硬地頂回去,沒能看到侄子出醜,顧二夫人隻得無可奈何地閉了嘴,心裏還是對自家醜事被長房知道了耿耿于懷,覺得他們這麽多人過來就是來看笑話的。
顧大夫人見二弟妹面色幾變,知道她在想什麽,覺得這二弟妹實在不可理喻,自己屁股都沒擦幹淨就對别人指手畫腳,大夫人頓時就不想再繼續摻和她的家務事,管她的顧婵将來嫁貓嫁狗呢,但顧婵這遭遇又着實損害了晔國公府的顔面,她接下來還要忙着挽回名譽,實在沒空和二弟妹算賬。
“這事怎麽處理看來弟妹是已經有主意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既然已經明晰,我們長房就不摻和了,先告辭了。哦,對了,那兩丫頭你想來是不要了,我順手帶下去幫你處理了,省得弄髒了晔國公府。”
顧大夫人也不等弟妹和侄女起身送客,站起來就走,顧昀開了門挽着母親出去,龐媽媽和白蔻一人押一個哭哭啼啼的丫頭跟在後面。
屋裏,顧婵撲在母親懷裏哭,嘴裏一直念着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顧昀與母親走八步巷回己誠堂,龐媽媽和白蔻帶着那兩丫頭抄小路繞回己誠堂,小姐和丫頭各持一方說辭,大夫人想知道更多細節,并不急于弄死她們。
事情已經發生了,弄死兩個丫頭,對于挽回晔國公府的顔面并沒有多大作用,而是殺人滅口。
母子兩個在耳房裏一邊喝茶一邊聊着剛才與楊宓談話的過程,楊宓帶了官媒婆同行,看上去提親的誠意是有的,并不是上門來羞辱,而是真的想娶走顧婵,與晔國公府做姻親。
“梁家垮了,楊思遠失了靠山,他丁憂已過又無複職,爲了自己和兒子的前程,他肯定想再拼一把,說不定就投靠了豫王,但他現在無官無職無權無錢,真正的一窮二白,豫王就是養條狗也不會養他,但若是楊宓娶到了顧婵,他們父子就能靠上豫王了。”顧昀負着雙手在房間裏來回踱了幾步,“娶顧婵是他們父子的投名狀。”
“幸好我們長房隻剩下你們哥倆,沒有在室女兒被别人惦記。”顧大夫人贊同兒子剛才的看法。
說話間,白蔻和龐媽媽押着那兩個丫頭回來了,在門外禀了一聲後進了屋裏。
兩丫頭一左一右地跪在地上,身子顫抖地拼命磕頭,求大夫人饒她們一命。
“閉嘴,我不想聽你們哭鬧,吵得我這己誠堂不得安甯。”
兩丫頭馬上噤聲,恐懼讓她們抖得跟篩糠似的。
“說,出事之後,你們和小姐是怎麽商量的?”
“大夫人,婢子們冤枉啊,真的是小姐要我們保密的!不是我們教唆小姐!不是的!”
“出事到現在這麽多天,你們就沒想過可能的後果?”
“我們想了,一回到家裏我們就讨論過了,我們當時還說要不要請白管事幫忙,她在外面認識的人多,辦事牢靠,先……先下手爲強,小姐不允,要我們閉嘴,不然就割了我們的舌頭!婢子們害怕,她又是主子,隻得聽了她的話!”
不敢放聲大哭,兩丫頭嗚咽地匍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