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暫時坐在家中,等兒子談話回來再去二房。
顧昀整了整衣裳,抹平了褶皺,擡腳走了。
白蔻則回鍾鳴院等着二房的新八卦,雖然她同情顧婵身邊的那兩個貼身丫頭,但她們能不能活下去全看老天爺了。
顧昀趕到前面正堂,楊宓正悠哉地坐着喝茶,他身邊還站着一位官媒婆,也是個熟臉,專在大戶人家保媒的趙七婆。
見了世子進來,趙七婆連忙上前作揖,臉上笑得跟開了花似的,楊宓放下茶杯慢慢起身,隔着趙七婆向顧昀作揖。
“恭喜世子爺,賀喜世子爺,府裏有喜了,我們楊宓楊大爺求娶府上五小姐呢。”
“哎,七婆,話别說太滿,事還沒談呢,你就知道我一定嫁妹妹?”
“哎呦,世子爺真是寵妹,可女孩子長大了還能一直留在閨中呀?”
“七婆,你這話裏意思是說我晔國公府已經落魄到養不起女兒了?”顧昀笑眯眯地直接一句話頂人上牆。
趙七婆頓時語塞,聽出這口氣不對,自找台階,讪笑地退到一旁。
“别别别,老身的錯,老身的錯,聽說世子爺和楊大爺是同窗,那你們先聊着,老身邊上站着。”
趙七婆退開後,顧昀和楊宓直接對上。
“楊兄。”
“顧兄。”
“真沒想到會是你來提親,瞞得挺嚴啊,我們在府學天天見面,你居然一聲不吭。”
“那時還沒有确定各自心意,自然不敢往外說,怎能壞了女子閨譽。”
“也就是說,你和我五妹是兩情相悅?”
“正是。”
“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小姐,你倆怎麽私下來往的?我可得嚴守家門,家裏還有好幾個妹妹,别又叫别的男人鑽了空子。”
“顧兄真會說笑,府上四門嚴密,我可不是鑽了空子哦。年初偶然救了顧二夫人和顧五小姐後,那時就對五小姐一見鍾情,後來你家大哥顧旭曾邀我上門做客,五小姐出來親自道謝,男女之情這種事,顧兄怕是不懂的,那種奇妙的感覺隻有經曆過才知道。”
“我的确不懂,顧婵出來道謝但隻敬了一杯酒就走了,之後你們又是怎麽接觸又确定了雙方心意的呢?教教我啊,哪天我要是看上了誰家姑娘我也好有個手段與人接觸上。”
“不是我不教你,可是一樣米百樣人,同一個手段隻能對一個人有用,顧兄将來要是有了心愛的姑娘,還是要靠一片赤誠之心去打動人家才是。”
“楊兄指教的是,我記住這句話了。”顧昀搓搓手,露出一副爲難的樣子,“楊兄,你看我家大哥顧旭不在家,所以我才出來會客,回頭我還得跟我二嬸原樣複述,要不你跟我多說些一些你和我五妹相處的細節,我二嬸問起來我才有話應她,你知道女孩子家害羞,問我五妹她肯定什麽都不會說。”
“哈哈哈哈哈哈,也是呢,女子嬌羞,有些話她們自己的确說不出口。”楊宓很得意,知道這個婚事必然是能如他所願的,何必他本來也不打算隐瞞,這本來就是他提親的籌碼,“顧兄聽了可不要生氣,前幾天五小姐不是與朋友在祿山的别院消夏麽,我适逢其會,與五小姐巧遇,孤男寡女有自然有些情難自已,臨分别時五小姐又贈送了她貼身的汗巾子做信物,已被我仔細收藏起來,這是我們感情的見證。”
顧昀聽得張口結舌一肚子火,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楊宓的鼻尖。
“楊宓,你好大膽!”
“顧兄息怒,息怒,我知道錯了,你看我這不是來彌補了,還請你看在我們同窗的份上,在顧二夫人面前美言幾句,把五小姐下嫁給我吧。”
“就你幹的這事,不打瘸了你的腿才怪。”
“哎呀呀,這就全靠顧兄周旋了,不然的話,那信物已經在我手中,我可是不會退還的。”
楊宓知道這事說出來後顧府一定會是這樣的反應,他一點都不擔心,爲了女子名譽着想,他們隻能把顧婵嫁給他。
“楊兄,你果然真漢子,有種。”
“爲了迎娶佳人,更大膽的事我也做得出來。”楊宓笑眯眯地暗示道。
現在主動權都在楊宓手上,顧昀沒有談判的籌碼,隻能暫時忍下這口氣。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會轉告二嬸讓他們考慮的,你等我們的消息吧。”
“那我就先道聲謝了,有勞顧兄,那我就先告辭了,留步,留步。”
楊宓得意地向趙七婆使了個眼色,七婆匆匆忙忙地行了大禮,跟着楊宓走了。
顧昀帶着一肚子的氣回己誠堂向母親原樣複述,得知楊宓私下幹了這樣的事,如今上門打着爲女子名譽着想的名義想要逼嫁,大夫人簡直要氣暈過去。
“我們晔國公府還從來沒有受過如此羞辱!童氏她到底是怎麽教養女兒的?!出了這樣的事一聲不吭,讓全家一起被外面的男人欺辱!”
“娘,現在生氣已經晚了,我們還是先去二房吧。”
“把白蔻叫上。”
“叫她?”
“以防萬一,白蔻的戰鬥力比我們都強。”
龐媽媽轉身出門,親自跑去鍾鳴院,沒多久白蔻就跟着龐媽媽再次匆匆過來。
見人都到齊了,顧昀攙扶着母親,隻帶着龐媽媽和白蔻,四個人往二房走。
顧二夫人已經在屋裏等得發急,楊宓上門提親讓她很不高興,但顧旭不在家,隻有讓顧昀去應客,顧婵在她房裏繡花,聽到下人來報差點昏過去,她兩個丫頭更是瑟瑟發抖,自知死到臨頭,嗚嗚哭泣。
顧大夫人一行四人進了二夫人的正房,見她在廳堂裏坐着,眉頭微皺。
“大嫂來了,快請坐。”顧二夫人站起身招呼道。
“二弟妹,我們還是去婵兒的房裏說吧,這外面人來人往的,還沒影兒的事就不要讓太多人聽了。”
“大嫂說的是,我們這就過去吧。”
顧二夫人急于知道顧昀與楊宓談了什麽,顧不上理會别的,上前與大夫人手挽手一起往後罩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