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家那位顧二夫人真夠有意思的，她出身又不差，怎麽一把年紀了好像這輩子沒見過錢似的，掐得兒子媳婦沒錢用，難道她這個婆婆面上有光？”宮長繼嗤之以鼻。
“她自己的财産都被她敗光了，可不就是沒見過錢的樣子麽。”顧昀無奈冷笑。
“聽說她還要你們大嫂單出一副頭面給小姑做添妝呢，把兒子的錢攥在自己手裏，又要兒媳不停地往外拿錢，看樣子不把你大嫂的嫁妝完全吞掉她是不會罷休的。”
“自己是個包子就别怪狗跟着，大奶奶完全可以找大夫人和老太君尋求支持卻不行動，她自己選擇委曲求全息事甯人拿錢消災，現在又出來哭，别人同情她一次兩次還能同情一輩子？多說個三五次，就會給她扣上怨婦的帽子，好好的大戶人家千金小姐落個這樣的形象，難道好看？”白蔻沒好氣地吐了一句。
“你開頭一句話可是把兩個人都罵進去了。”顧昀擡手摸摸白蔻腦袋。
“您聽見了？”白蔻橫他一眼。
“我沒聽見。”顧昀嬉皮笑臉。
宮長繼掏掏耳朵，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好了，好了，說正事吧，你們家的家務事我可不感興趣。”宮長繼抽出那張委托書在手裏晃了晃，“她全權委托給我們三方大股東處理。”
“報價呢？她知道會壓價會虧本的吧？”顧昀問道。
“知道，她能接受的損失是百分之十到十五。”宮長繼把委托書遞給顧昀，顧昀匆匆看完又轉給白蔻。
“目前沒有收益隻有投入的土地，雖然前景很好，但多久才能完全回本真的難說，縱使有人願意接手，恐怕還會再壓點價。”白蔻迅速轉換到生意思路。
“接手的人還得不缺錢，随時能掏出現錢來應對新一輪的資金投入。”宮長繼望着白蔻笑。
“還得人品可靠，不能因爲自己不滿意就故意拖大家的後腿。”顧昀沒察覺宮長繼的意圖，認真地在考慮新股東的挑選要求。
宮長繼見這兩人都沒反應過來，不免覺得有點無趣。
“我倒是有個現成的人選，就看你們的意思了。”
“那明天叫上大家夥一塊讨論呗。”
“明天大家讨論的是同不同意，我們現在讨論的是這個新股東的人選可不可行。”
“那也得把石天珉叫上啊，三方大股東，換股東這麽重大的要緊事，背着他，我們商量就完了？這不好吧？生意歸生意。”
宮長繼沒好氣地瞪着顧昀，“你能聽我把話說完嗎？”
“行行行，你說，你說。”
宮長繼伸出一指，指向對面的白蔻。
顧昀跟着望過去，噗哧樂了。
白蔻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我？！”
“蚊子雖小可也是塊肉，有沒有興趣接過來？”
“開玩笑吧？我一個官婢，名下不許有産業。”
“你先說你有沒有興趣，然後我們再來想辦法怎麽改成你的名字。”
“唔，要我接手，可這報價最低才到百分之十五，看來還沒到絕路嘛。”白蔻撇撇嘴，一臉嫌棄。
“砍得太狠，說不定甘氏就改主意了，她要是自己到外面尋買家怎麽辦？”
“她自己尋來的買家也得經過股東們合議才行。”
“那多麻煩呀，隻要你點頭，這些麻煩事都可以省了。”
“嗯，有道理，我作主，就這麽定了。”顧昀又摸摸白蔻的頭。
“我還沒答應呢。”白蔻抗議。
“駁回。”顧昀堅持己見，他的遺囑雖然留了财産給白蔻，但那有前提條件，可這股份轉讓卻是實實在在的現在的利益，拿到手裏就是賺的。
“不要，好貴。”
“這錢我出了。”顧昀的豪爽換來了宮長繼的兩根大拇指。
“不稀罕。”白蔻嘟起嘴。
宮長繼看着顧昀吃癟的臉色忍不住大笑。
“隻要你點頭，以後我讓利給你，怎麽樣？”
“以後？多久算以後？盞茶之後也是以後，哼。”
“有收益的時候？”
“那麽遙遠？”
顧昀兩手一攤，“沒辦法，就算在那塊土地上蓋滿工場，賺的錢也是所有股東按股份比例來分，不是地主獨拿，我保證在分紅的時候從我的份額裏讓利給你。”
“更名怎麽辦？”白蔻也不是看不上甘氏轉讓的股份，但名字真的是頭等大問題，總不能她出了錢卻挂别人的名字吧。
“鑽空子的辦法多了，大戶人家的家生子，但凡混得好的，誰名下沒有一點自己的私産？官府事務繁多，對這種小事往往不告不究罷了。”宮長繼搓搓手，說道。
“但我是官婢，而且不要臉地說一句，我是京城最有名的官婢，我去登記爲地主？戶房的書吏給我辦下來，不怕被人告他們貪污受賄和渎職？”
“呃……”宮長繼一時無語，畢竟白蔻的擔憂是有道理。
“不用，不走鑽空子的辦法，直接堂堂正正的辦下來。”顧昀靈光一閃，想起來白蔻有個别人比不上的特權。
“有辦法？！”宮長繼比白蔻還激動。
“直接進宮向聖人請求就好了。”
“哎？！憑什麽？！”白蔻和宮長繼都一起瞪圓了眼睛望着顧昀。
“她今天從工場回來帶了兩盆香料，說過幾天做新菜吃，這要是做得好吃，請郡主出來做客，隻要她吃得高興，消息進了宮，宮裏肯定感興趣，要是傳白蔻進宮呢？對吧？直接當面求情不是比我們動腦筋鑽空子更好？”顧昀沒敢看白蔻的表情，沖着宮長繼擠眉弄眼。
宮長繼瞬間領悟了顧昀話裏隐含的意思，顧不上同情，強行調動面部肌肉，讓臉上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
“哦？！這是又學到什麽新菜式了？”
“吃夠了本土菜式，換點新口味，要是做成了一定請王爺王妃過府品嘗。”白蔻熱情地說道。
“一言爲定！我們兩口子一定去！”
“那就這樣，壓最低價，我出錢把甘氏的股份買下來，先更爲我的名字，等解決了白蔻更名的事，再轉讓給她，雖然麻煩點，但是穩妥。”顧昀最終拍闆。
宮長繼立馬把手中的各種文件全部給了顧昀，顧昀順手交給白蔻收好，明天一早拿錢給王妃轉交甘氏。
“還是不要轉給我了，世子您自己收着吧。”白蔻想想覺得依舊有不妥。
“又怎麽了？”
“讓我向聖人求情，他肯定要問爲什麽，難道讓我把二房的家務事給說一遍？那不是壞了旭大爺的前途麽？”
顧昀和宮長繼頓時都被噎住了，面面相觑，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這等于是讓白蔻在聖人面前告顧二夫人的狀，直接就把顧二老爺給連累進去了。
“讓我做股東這事并不好辦，所以還是世子吃下股份吧，兩下加起來正好做個農場頭号大股東。”白蔻淡然道。
“好吧，那就這樣，我把股份吃下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三人議妥，契書文件依舊由白蔻收着，吃過晚飯後散場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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