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蔻趕緊掏出記事本,詳細詢問貓爪草種植的注意事項,看看到底是哪裏的細節沒做好,導緻植物長成這個樣子,如果有必要的話,就把快要完工的第二個溫室全部改爲烏法紮吉香料的專用種植溫室。
商人們很大方地給白蔻做講解,宮廷和貴族食用的豪華版肉醬所要用到的五種新鮮香料都事無巨細地告訴了白蔻應該怎樣種,相比之下爆芒是最好種的,隻要滿足最低生長條件就燦爛。
白蔻不光抄錄到很多有用的種植信息,還得到了不少新菜譜,這些來自異國他鄉的外國人高興之餘什麽都說,并且樂意花大價錢買走長勢喜人的各種植物,于是這麽一場開放參觀,到結束的時候,賬房們數錢都數得眉開眼笑。
回到府裏,白蔻喜笑顔開地向顧昀報喜,顧昀也隻能跟着一臉愉悅地誇她做得好做得妙做得呱呱叫,然後去找宮長繼練習馬球,把一肚子郁悶化爲體力發洩在隊友身上,累得他們都不行了他還能揮舞着馬球杆叫着再來一局,被宮長繼忍無可忍踢回家去睡覺。
在等待着重新種過貓爪草的時間裏,白蔻開始在黑市上散布消息,要買破壞女人生育能力的秘藥。
突然冒出個生面孔要買這種藥,多少會引起一點緊張和觀望,但白蔻思及生日快到了,她沒有時間等太久,就将買藥的價碼提了一倍,希望有見錢眼開的黑市藥商主動一點。
自以爲神不知鬼不覺的白蔻按捺着焦慮的心情等待着黑市上的答複,她忽視了身邊有熟人在黑市有着比她更爲強大的人脈,她急切的找藥暴露了她自己,一張紙條就送到了甯佩蘭的手上。
甯佩蘭頓時不解,她不明白白蔻找這種藥是要幹什麽,于是等到丈夫回家,她把紙條拿給了丈夫看,問他是不是最近在和顧昀針對什麽女人耍陰謀詭計。
在妻子面前,哪怕宮長繼有所猜想臉上都不能表露出來,而且裝都要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先把妻子哄騙過去,等稍晚些時候顧昀過來練習球技,他趁着休息時間把人拽到角落裏,将紙條拍在他的手上。
“我真是替你操碎了心!”宮長繼一會兒指着顧昀的鼻子,一會兒指着他手裏的紙條,“你給我解釋清楚,白蔻這是要幹什麽?”
“我不知道!”顧昀看完紙條上的内容,臉色大變,“我真不知道!”
“你倆最近又要坑别人了?”
“怎麽可能?!我天天跟你混在一塊練球,我有沒有做小動作你能不知道?!”
“不是你坑人,那白蔻買這種藥是給誰吃?難道她自己吃?”
宮長繼突然閉嘴,瞪大了眼睛,這話趕話的倒給了他靈感,顧昀的臉色也瞬間變得鐵青,他想起來上次與白蔻在書樓說的話,他還爲此那麽熱切地期盼生日快點到。
“你惹白蔻了?你把她怎麽了讓她想出這樣的應對辦法?”
“我……就是男人那點事……”顧昀理虧氣虛,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幾個字幾乎是無聲呢喃。
宮長繼真想一巴掌抽在他腦袋上,把他打醒一點。
“你有病啊?!我以前跟你說的話你當耳旁風?!男女****,男人褲子一提拍屁股走人,懷孕的風險全在女人身上你知不知道?!你以爲喝碗湯藥就萬事大吉?那種事後藥喝多了一樣讓女人不孕的你知不知道?你見過女人堕胎的場面嗎?你沒見過,因爲你沒有女人,但我可以教你,藥流隻限于頭三個月那幾十天,後面月份大了唯一的有效手段就是踢肚子把好好的胎兒硬生生踢下來,稍有差池就是一屍兩命。你今年十八歲了,不要死讀書有點生活常識行不行?白蔻哪裏對不起你,你非要把她逼到這個境地?外面那麽多女人想上你的床,你找樂意服侍你的去啊,你逼白蔻做什麽?我以前怎麽跟你說的?官婢的孩子随母不随父,你一時爽了白蔻怎麽辦?萬一弄出孩子來怎麽辦?你母親會留着這個孩子?你明年才議親呢,大少爺!你想學你那大哥在少夫人進門前先生個孩子玩玩?你若是不想要白蔻了轉給我啊,王妃想死了要她作伴,你倒好,一肚子歪心思,這麽想女人你不會自己買幾個美人玩?!”
顧昀聽到堕胎的方式他的臉色就跟死人一樣了,白裏泛青,青裏透白,腦子裏嗡嗡作響,整個人都呆掉了。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以爲我隻是開個玩笑逗逗她,占點口頭便宜,這種玩笑話以前也不知說過多少,我不知道這次她會反應這麽大。”顧昀目光呆滞地碎碎念。
宮長繼頭疼地拍拍自己腦門,覺得顧昀這平時看着挺聰明的孩子怎麽這會兒就蠢得無可救藥了。
“我問你,白蔻今年幾歲?她哪天的生日?”
“她在我後面一天的生日,今年及笄。”
“你倆生日這麽近?!”宮長繼吃了一驚,轉念又再次對顧昀恨鐵不成鋼,“你到底有沒有腦子?你一個大少爺,對一個成年的丫頭說要睡她,你還能指望她拿你這話當玩笑聽聽就算了?我真佩服白蔻,她對别人下得了黑手,對自己也一樣心狠手辣,一邊照常當差一邊在黑市上買藥,她有沒有跟你說請假的事?”
“請假?”
“這種一勞永逸的藥喝下去要躺平好幾天,藥效發揮作用需要時間,她休養生息需要時間,她有沒有找借口請假?”
“還沒有,沒有。”
“那就是還沒拿到藥,如果她來請假就說明藥到手了。”
“那我不準假!我還要扔了她的藥包!她别想以任何理由離開我的視線做她的小動作!”
“哼,現在知道着急了?以後說話過過腦子!”宮長繼踢了顧昀一腳,“今晚不練了,你給我滾回家去,把白蔻哄好了再說。”
顧昀扔下紙條,忙不疊地跑了。
宮長繼撿起紙條在手裏搓成一個小紙團,扔進照明的石燈籠裏轉眼燒成了青煙,接着又給站在遠處等着他倆過去重新訓練的馬球手們打了個手勢,就地解散,回房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