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車造好接下來就是在京城遊街試駕,車上用沙袋壘成了一座小山,兩個車夫輪流馭車,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到處轉悠以測試新車的平穩性,一路上不知道吸引多少路人圍觀,對這能轉彎的四輪馬車啧啧稱奇。
木質車輪走在城内青石路面上其實還是有颠簸,前後輪的關系,一個溝坎要颠簸兩次,但每一次颠簸的力量相較二輪馬車要減輕一半,因此也就會覺得平穩了很多,同樣的道路沒有以前颠得厲害。
第一個大溫室也在這些天裏蓋好了,老長的一棟全透明大房子,裏面做了分隔的活門,把大溫室分成了幾段,聘請坊内以前靠種菜爲生的老人們來試種這些來自異國他鄉五花八門的種子,因爲當初買種子時做了詳細的筆記,白蔻把種子按照根系長短和種植條件都分了類,還準備了木架和土箱,剩下的就交給這些與土地打了一輩子交道的老人們了,同時第二個溫室也在繼續建造中,如果那些種子當中有種植成功的,就會移栽到這第二個溫室裏。
這些事都沒瞞着顧昀,顧昀知道白蔻的計劃正在穩妥推進,心裏五味雜陳,糾結不斷,宮長繼知他心思,也是無可奈何,而不知情的旁人早已在想象那巨大的玻璃房子裏能栽培出哪些異國植物。
顧昀的工場又出大新聞,一直關心着的聖人自然也聽說了,深知這是白蔻解決香料問題的手段,暗贊這小丫頭着實會利用條件想辦法。
日子一天天過去,眼看着梁仲山出殡的日期越來越臨近,梁家人滿心以爲童明俐已經累計吃下緻死的毒藥,對她的态度都不由自主地和顔悅色了許多,童明俐和她身邊的人全都看在眼裏,暗笑他們一家子蠢貨。
出殡的日子終究是到來了,梁仲山無後人,但送殡的場面依然擺得很大,族人和親眷們擺了路祭,冗長的隊伍吹吹打打地出了城門,往梁家祖墳行去。
石天珉受舅舅和舅母托付特意請假一天去送殡,實在是他舅舅膝下的男孩子都不到十歲,嫡子更年幼,爲免孩子受驚才喊他做代表,加之他又得到了梁仲山的遺産,做代表也是合理,同時又是亡者姐姐派來的親屬,石天珉還跟着隊伍送到了墳頭上,清早出發傍晚才回城,累得他腰酸背痛,次日在府學跟人大吐苦水,逗得衆人大笑。
梁仲山的喪事辦完了,童明俐一早帶着早已打包好的行李和嫁妝返回娘家,她的戶籍早在梁仲山咽氣的次日就由娘家人幫她辦妥了,整個喪事期間她不過是在盡最後的道義罷了。
梁家人和豫王妃都在掐着日子算童明俐哪天毒發身亡,而童明俐一回娘家就快快樂樂地沐浴淨身,換上色彩亮麗的新衣,梳了新頭,眉間掃盡婚後兩個多月以來增添的陰霾,又是個明媚青春的大好姑娘,至于她脫下來的衣裳早有童夫人吩咐仆婦拿下去燒掉,不沾他們梁家的晦氣。
與母親話過家常,童明俐坐在房裏休息,鋪了紙筆給甯佩蘭寫信,想邀石榴會的姐妹們一起出來玩樂。
甯佩蘭當日收到信看完後也是滿心歡喜,寫了紙條讓人送去給白蔻向她預訂女子茶室,梁仲山死後停靈二十一天,如今已是陽春三月,正是出門遊玩踏青賞景的好時節。
白蔻自從知道了梁仲山的停靈時間後,就預留了一個日子出來給童明俐散心和姐妹聚會,收到甯佩蘭的紙條後她不假思索地就予以了回複,甯佩蘭再與童明俐聯系,邀約姐妹們共來茶室談天。
童明俐重新過上了舒心暢快的日子,精神和臉色都日漸恢複到最好的樣子,整日裏出門走親訪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在擇人改嫁。
正巧顧旭手上的差事又辦得順當漂亮,得了聖人的誇獎,一時間恭維者衆多,晔國公府的門房天天都要收一堆給旭大爺的禮物和名帖。
顧二夫人見兒子有了出息,也是整日裏笑得合不攏嘴,官媒都來了幾撥要給顧婵做媒,原先還着急女兒婚事的二夫人立馬又不急了,慢條斯理地又挑挑揀揀起來。
葉皇後突然給顧二夫人下了一封請柬,邀請她帶女兒入宮參加遊園茶會,并且隻邀了她一人,顧大夫人和三夫人都未受邀請。
顧二夫人收此邀請鼻子都快翹上天去了,急急忙忙地給她和顧婵兩人扯布做新衣,再買幾樣新首飾,打扮得漂漂亮亮,應邀入宮。
這種茶會其實就是相親會,隻是皇後辦的,規格最高,加上顧旭最近風頭正勁,所以才隻邀請顧二夫人和顧婵出席,她們母女進了禦花園仔細一看,童明俐與她母親也在,表姐妹相坐一處手拉手親熱聊天。
受邀出席的并不僅僅是母女,還有帶未婚兒子來的,在皇後的主持下,男男女女可以自在的相處,而這些未來丈母娘們也紛紛從中尋找自己滿意的未來女婿。
童明俐的改嫁對象是早就内定的,一位喪偶的年輕郡王,他的父親是聖人的弟弟也就是先皇的兒子,他本人與童明俐年齡相當,隻要兩人能看對眼此事就成了,而就在皇後的允許下,他倆已經獨坐一邊輕聲交談。
顧二夫人看得眼紅,妯娌的女兒嫁宗室,自己的侄女也嫁宗室,要是親生的女兒嫁不了宗室那得多丢臉,因此二夫人的目光隻在宗室子弟中間巡視,公侯家的男孩子她看都不看。
大公主和豫王妃也分别帶着自己的女兒出席了這場茶會,這些公侯子弟是她們的最好選擇,但顧昀并未收到邀請,葉皇後還打趣說幸好未邀請顧大夫人和顧昀,不然今日茶會上的男孩子們可就通通要受到冷落了,博得衆人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