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王妃現在好些了嗎?”白蔻關切地問道。
“嗯,好多了,她也是一時情急這才慌了,冷靜下來就沒事了,童明俐既然能寫這樣一封信來,不就說明梁家人的計謀她已經知道了,那我們還慌什麽,設個圈套讓他們自尋死路就是了。”
“梁家老夫婦已是平民,不足爲懼,主要是那個豫王妃,她眼裏隻有快要死掉的弟弟,再一次把豫王的顔面扔到了臭水溝裏,皇後也肯定是想借此機會演一場戲,讓天下百姓都知道豫王目無法度,縱容妻子毒害弟媳,損害天家及宗室顔面,把他這個親王的名望降一降,省得老是被人拿來與太子比來比去,而且道理充分,就算是趙賢妃出面也挽回不了任何局面。”顧昀搓着手指慢條斯理地緩緩說道。
“嗯,這是皇後娘娘要辦的事,那你倆先前在說什麽?我就聽見打架兩個字。”
“豫王妃爲了完成自己弟弟的遺願把自己丈夫的顔面撇到一邊,可是豫王也是大公主的弟弟,她又怎會允許弟弟的聲譽再次下降?上次已經受過一回連累,大公主怎會願意看到再來一次?”顧昀似笑非笑地說道。
宮長繼恍然大悟,撫掌微笑。
“原來如此,這的确是場好戲,值得期待。”
“童明俐有皇後護着,不勞我們操心,同時我們也别對石天珉聲張,童明俐那信是寫給你妻子的,我們權當不知情。”
“好,看他們在天下百姓面前大跌個顔面。”
三人又小議片刻,顧昀帶着白蔻告辭回家。
葉皇後是怎樣安排布置的,聖人是否知情,這些外人都無從得知,顧昀他們隻能耐心地等着梁宅的動靜。
不到兩日,傳來消息,梁仲山死了。
石天珉向夫子請了一天假去梁宅吊唁,回來後就約顧昀喝酒,酒桌上面帶得意神色地暗示他好事辦妥了,從舅舅手裏拿到了利益,舅母反對無效,以後他們這幫兄弟的生意會更加順利,不會再有人來暗地裏搗蛋了。
顧昀立刻笑呵呵地向他敬酒,連聲道喜,但拿到了什麽利益他沒有問,早已心知肚明。
兩人痛痛快快吃了這一頓,打着酒嗝道别返家,在白蔻一臉嫌棄的表情下沐浴更衣,之後又要她在床前服侍他看書,夜深後自然将人留下值夜,顧昀竊笑着,手腳并用地把人圈在懷裏,輕聲細語地聊着梁仲山的喪事,如果要對童明俐用********的話,現在應該要動手了。
梁家人的确動手了,他們還以爲童明俐不知情呢,飯菜是同桌吃的不好下藥,但茶水是分開喝的,于是就單把那毒藥摻在童明俐的茶壺裏,當她回房稍作歇息的時候就會飲用。
其實豫王妃把裝有藥粉的鼻煙壺交給自己父母的當天半夜,就被那兩個老宮女摸了出來,拿出去給後援人手畫下圖樣,去找個一模一樣的,往裏面加滿面粉,再由那兩個老宮女去把真正的毒藥換出來。
因爲找同樣的鼻煙壺需要時間,所以童明俐她們還是如臨大敵地戒備了好幾日,一日三餐與公婆同桌吃飯,讓梁家下人不好在飯菜裏下藥,隻能給她的茶水下毒,而茶壺一送進童明俐的房内就會被留守的丫頭倒掉,換上另外備好的幹淨茶水。
家裏喪事忙碌,梁家上下哪裏會在此時去清點有沒有多一個少一個茶爐,童明俐有大家保護着,根本不怕喝到有毒的茶水,而等到毒藥被換掉以後就更沒什麽可擔心的了,隻是送進房的茶水依然是倒掉的。
因爲假毒藥是面粉,雖然是當毒藥的劑量一次隻用一點點,可對知情的人來說,誰要喝放了面粉的茶水啊。
梁家人想到下毒的事,怕停靈太久導緻童明俐在自己家裏毒發,皇後追究下來自家脫不了幹系,于是最後終究是定了停靈三七二十一天,讓童明俐早些回娘家去,死在她娘家人面前。
老宮女偷梁換柱,換出去的真毒藥被送入太醫院秘密檢驗,看看是不是屬于已知的毒藥還是什麽人私自配置,再看看能不能配出解藥來。
依着葉皇後的想法,若有解藥就讓童明俐演一場苦肉計,若沒有就當沒此事發生,梁仲山下葬後童明俐大歸擇人改嫁,一切照既定計劃進行,隻需多拖些時間,豫王妃那邊見童家毫無動靜,自己就會露出馬腳,到時候再收拾他們。
白蔻也沒閑着,梁仲山死後四五日,宮裏正式下單子了,安排了能工巧匠照着靜筠郡主那個隐藏式梳妝台的樣式,用上等的木料再做十個一樣的,需要同樣尺寸的十面大鏡子,買鏡子的錢也是一次付清,工人們花了好幾天的時間裁切出了符合尺寸又毫無半點瑕疵的完美品,鍍了三遍銀面,小心翼翼地送去指定地方簽收,順利完成這一單生意。
爲了滿京城送鏡子的事情,白蔻終于不想再忍受二輪闆車的颠簸,還是想要四輪帶轉向的新車,于是她又去找老沙,把他正式聘爲工場的鐵匠,帶着他的全部家當遷入工場,将他定職爲一等技師,比學徒和一二三等技工要高,與他同級别的都是四十開外的老匠人,老沙跟他們比那是相當年輕。
白蔻知道他懂四輪馬車轉向裝置的結構,這本來就是鐵匠的行當,于是就讓他負責這個難題,造出更平穩的馬車來運送脆弱的大玻璃。
工場居然聘請了一個番人做技師,整個喜樂坊的居民都轟動了,工場裏不服他的人烏泱烏泱的,白蔻拿出老沙做的那些成品和半成品的玩意兒給他們看,就讓他們都啞口無言了,尤其是那個廚房計時器,老沙手上校準完畢的七八個存貨直接就全送廚房給廚娘們用了,以後做飯計時再也不用點香了。
老沙不愧是工場急缺的金工人才,白蔻說要帶轉向的四輪馬車,他就能在幾天時間裏做出活靈活現各部件都能活動的模型來,不論拿給誰看都說好,區家大車行的車夫們見着也都說若有樣品一定試駕。
白蔻也憑着這一個模型,說服顧昀出錢造新馬車,之後這個模型就被韋謙讨了去,說是城防營看中了,造幾輛新車拉火炮,保證不把車底的結構往外傳,并且還給顧昀記個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