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守時。”
“還沒睡呀?”
“你不在我怎麽睡得着。”
“要不明天還是禀明了大夫人,給您買兩個美人吧?”
“你敢!”顧昀突然就急眼了。
白蔻不明白這怎麽就炸毛了,但也不再刺激他。
“好好好,不要就不要嘛,睡吧睡吧。”
“這事也不許再提了,我要是再聽見我真翻臉了。”
“好,再不提了。”白蔻做了個把嘴巴縫起來的動作。
“快上來睡覺,床都給你睡暖和了。”
“要不先給您穿上衣裳?”白蔻覺得光溜溜的世子挺危險的。
“不穿!”顧昀又瞪眼。
白蔻舉手投降狀,裸睡也是個人習慣嘛。
“快點快點,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早起。”這會兒又輪到顧昀催促了。
白蔻解了頭發,脫了衣裳,吹熄了燈燭,回到床前剛脫了鞋,腰上就多了一條結實的胳臂将她往床内側一帶,眨眼間内外位置變換,白蔻睡在了顧昀已經睡暖和的地方,而顧昀像條搖着尾巴的狗,一邊壓着她,一邊順手扯開被子給兩人蓋好。
兩人相擁而眠,顧昀全身都不舒服,想撩白蔻也沒力氣,隻有認命睡覺,但早上醒來,他還是行使了一次男主子的權力,軟磨硬泡地讓白蔻用手幫他。
早飯後,兩人各自出門,沒有了分心的多餘事務,白蔻現在能專心在工場的溫室上面了。
顧昀在府學,因爲他有些怪異的動作,讓同學好友們知道他昨天因爲成績下降而挨了一頓打的事情,大家都笑得不行,還故意在他身上亂拍,不到中午的時間就全府學都知道了,夫子們還拿顧昀吓唬别的學生,不好好學習就把他們的成績都告訴家長。
上午時分,童明俐也回到了梁宅,葉皇後派來的兩個老宮女打扮成仆婦的模樣混在童明俐的随行下人中間,并假稱這是童夫人派來打幫手的老仆婦,梁宅上下哪裏認得後宮下人,自然是信了童明俐的說辭,讓她們随侍童明俐身邊,一道在卧室内服侍梁仲山。
梁仲山自然是在他的正房裏休息,如今已經是藥石無效,人也浮腫得越來越厲害,梁仲山知道自己的事,出于對死亡的恐懼,隻要有點力氣就不分白天黑夜的嘶吼、咒罵。
童明俐回來之時正好梁仲山醒着,見她到床前問候,劈頭蓋臉地罵了起來,罵她是掃把星,不詳的女人,都是她惹來的禍事,等自己死了她也不得好死。
原本在屋裏服侍的梁家下人見少奶奶回來不等吩咐就立刻紛紛撤了,所以梁仲山這番痛罵時,屋裏隻有童明俐和她帶來的人手,那兩個老宮女見梁仲山罵得越來越難聽,于是将童明俐帶去别的房間休息和更衣,留梁仲山一人在床上任他罵到聲嘶力竭。
葉皇後派兩個老宮女跟來的理由是監督童明俐好好服侍丈夫送終,但具體要怎麽做,可就是這兩個老宮女自由決定了。
“二位老媽媽,這樣不要緊嗎?”童明俐還是有些擔心,“不會給梁家人留下話柄嗎?”
“童小姐,您就是實誠人,他罵任他罵,您還站在那裏聽,讓您雙親知道了他們會心疼的,等出了熱孝您可是要做王妃的人呢,把架子端起來吧,萬事有聖人和皇後給您撐腰。”
“我這是幾世修來的福氣,竟然讓聖人和皇後都替我操心。”
“您是交到好朋友了,在聖人和皇後面前爲您據理力争,要不然換了别人可沒您這麽好的運氣,不管這梁仲山自己怎麽作死,畢竟他姐姐是豫王妃不是,顧慮着那邊的面子,必是要您受委屈的。可您好福氣好運氣,說情的人有張巧嘴,說服了聖人,您這事就辦得和别人不一樣了。”
“是誰替我說的情?二位老媽媽可知情?”
“這個啊您自己想想就知道了,興許在您眼裏是個不起眼的小角色,可她有個别人比不了的優勢,她能進宮在天家面前說話。”
童明俐不禁苦笑,“您二位這樣一說我更糊塗了,我身邊竟然有這樣的人我自己都不知道。”
“她跟您沒有直接關系,但是您親戚朋友圈裏的人,您想想自從出事以來您跟誰走得近,就知道那位伶俐人兒是誰了,不是我們不直接告訴您,而是您自己想出來的比我們告訴您的感受會更深刻,那位姐兒可真是個得人疼的伶俐人兒,若不是她膽大敢言,童小姐,您就隻能認命,這輩子姓梁了。”
“您二位這樣一說,我更得好好想想了。”
童明俐道了謝,吩咐自己的貼身丫頭帶這兩位老媽媽去後面安頓好,都休息一下。
過了二刻多鍾,大家都收拾整理完畢,梁仲山也罵累了,童明俐在他床前看了一眼,就帶着皇後給的懿旨去給公婆請安,隻在房門外留兩個人,屋裏并不留人照看。
梁仲山現在這個樣子,留不留人照看沒什麽區别。
見到公婆後童明俐也感慨萬千,就這麽幾天的時間,公婆仿佛老了數十歲,童明俐并不同情他們,請出懿旨給他們閱讀。
老梁夫妻看完懿旨哭得甚是傷心,本來他們還在準備過繼的事情,現在懿旨走在了前面,打斷了他們所有計劃,梁老夫人傷心絕望之下哭得死去活來,下人們怕她出事,趕緊将她扶回房去休息,并備好丸藥應急。
婆婆不在,童明俐與公公更無話說,收好懿旨就行禮辭了出去,老梁呆呆地望着兒媳走遠,想到自家絕嗣的結局,一口氣悶在胸口沒有上來,無聲無息地就昏迷了過去,身子軟綿綿地從椅子上滑向地闆,慌得屋裏其餘下人連忙上前施救,又喊人去街上請大夫。
童明俐對梁家的混亂充耳不聞,想想梁仲山自己幹的好事,那些偷偷轉運出去的書證裏天知道還藏着多少證據,現在他們遭受的一切都是報應!
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