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向世子行禮後,将這幾日審問口供的事情又講了一遍,但在講到如何處置已經失去用處的蘭珠和若語時,顧昀卻把白蔻支開了。
白蔻心知肯定是男人喜歡的猥瑣主意,她也不想聽,拿着那一沓口供就往後面書樓去。
顧昀聽着白蔻的腳步聲遠去,才與侍衛低聲吩咐,這樣這樣,那樣那樣。
侍衛聽完,臉上流露出會意的微笑,退下去找兄弟們轉達并做安排不在話下。
顧昀則吩咐丫頭們不要來打擾,接着他也趕去後面書樓,白蔻已經在書桌前分析整理那些雜亂的口供,蘭珠和若語連傷帶餓,都有點神智不清,口供很細碎,東拉西扯,好在侍衛們粗中有細,不嫌麻煩地都記錄了下來。
“看了多少?有什麽我們現在就可以利用的?”
“梁仲山手下還有專門負責承上啓下的關鍵人手,如果能夠除掉他們,整個鏈條就被打斷了,上下聯系全部斷開。這本來是梁仲山他們爲了保護自己的策略,以免手下人出事連累上層暴露自己,現在卻是幫了我們大忙了。”
“有名單嗎?”
“我在做對比,她倆的口供上有名單,但又說蘭珠手中的書證裏有更詳細的,我還在找,或許在我們還沒看完的那一部分書證裏面。”
“給我點,我也來看,兩個人能快些。”
白蔻立馬毫不猶豫地拿了一沓紙張給他,又将口供上提到的名單擱在桌子顯眼處,兩個人對比着從書證中找出那關鍵線索。
兩個人在書樓裏這一呆,不知不覺就到了掌燈時分,終于找到了那要緊的名冊,與蘭珠的口供一對比,的确是那關鍵人手的名單,連他們的住址和家庭人口都一清二楚,想來應該是怕那些人背叛梁仲山而特意留的把柄。
終于找到這要緊的證據,兩人把其餘暫時用不上的先收起來,顧昀把名冊揣入懷中再去父母房中談事,白蔻回自己屋稍事休息一下,她并不盤算侍衛們怎樣行動,這事有大老爺處置,這是次大行動,大老爺哪裏會置身事外看着自己兒子冒險。
主要難在行動要迅速,梁仲山病入膏肓的消息現在應該散布開了,要在這二三日内把那些關鍵人手全部鏟除,由蘭珠控制和若語負責聯系的那些美人眼線們倒還可以稍緩一步,但這也棘手,好在還有時間來想個完美解決的法子。
己誠堂的書房裏,顧昀和父親也是在讨論如何快速行動清除掉這些關鍵人手,切斷上下聯系,讓梁大學士接收不到梁仲山的這部分遺産。
父子倆讨論來去,覺得還是有必要讓東宮知道一下,借用東宮的資源,行動會更順利。
暫時如此商定之後,顧昀回鍾鳴院告訴了白蔻一聲,卻沒想到白蔻靈光一閃,對如何鏟除那些美人眼線有了主意。
“那些關鍵人手我是不替您操心了,東宮隻要得知消息肯定會叫大老爺把名單呈上他們自己包幹一切,都不必我們動手,但那些美人我還真有靈感了。”
“以東宮對他們的恨之入骨,搞不好真是這樣,那我晚上過去幫忙把名冊抄一份附在密信裏,要是東宮自己做,他們隻需一邊回我們一聲,一邊他們自己動手,還省得來回傳遞情報延誤時間。你說的對付美人又是什麽主意?”
“借刀殺人。”
“啊?!”
“蘭珠和若語的書證及口供,給了我們很多秘密,把那些秘密寫匿名信扔給對應的男人們,讓他們去找自己美人的麻煩,不會有哪個金主能忍受自己寵愛的美人小妾暗地裏出賣自己。”
顧昀頓時噗哧樂了,摸摸白蔻的腦袋,“還是你腦筋轉得快。”
“我們拿到那麽多書證和口供,不充分利用上,豈不浪費了我們表小姐所擔的風險?怎麽對得起她?”
“嗯嗯嗯,對對對,你說的都對,就這麽辦。”
顧昀擱在白蔻頭上的手輕輕滑到她的下巴,趁着外面沒人,先吃點甜頭,卻不料被白蔻踩痛了腳,隻得一臉郁悶地看她走掉。
晚飯後,顧昀給長輩們請晚安,從祖母房裏出來就到了父母那邊,與父親講了一會兒話後,父子倆就在書房裏忙活開來,大老爺寫信,顧昀抄名冊,在入睡前把事都做好了。
次日一早,趕在早朝之前,大老爺派親信将密信走了城防營的通信渠道直接送抵了東宮,作爲太子轄制的差事,他早就吩咐過隻要是那邊過來的不分時間都要立刻呈報。
大老爺走了這條渠道,太子還在東宮由太子妃侍候着整理衣飾的時候,晔國公的密信就呈到了他的手上。
太子一開始還真以爲是城防營有急事,何況信封上也沒留下任何與晔國公府有關的痕迹,但等撕開信封看到裏面的内容,太子恍然大悟的同時也是拍腿大笑。
“原來最近顧昀遇到的各種不順利的事情都是他們搞鬼,偏偏昨天傳出梁仲山病重的消息,我還在愁怎麽趁機收拾他們的人手勢力呢,看看看看,晔國公就送來線索了,這麽機密的關鍵人手的名冊,也不知道他們顧府盯了梁仲山多久才弄到手。”
“什麽呀,世事哪有這麽巧的?童明俐前腳才被梁家人欺負了一頓,今天就有了這要緊的線索,童明俐與梁仲山發生口角這事不覺得更有内幕麽?”
“可是昨天你不也說童明俐親口承認過年時夫妻倆就分居了麽?這種要緊線索怎麽可能被童明俐拿到手進而送出去?”
“是啊,夫妻分居,童明俐怎麽拿到這要緊東西的我們不知道,但要說送出來她還真有機會,到元和宮上香的供品是前一天送到邵心薇手上的,二月二的前一天不就是初一?那天晚上童明俐吃了梁仲山的巴掌。”
太子妃和顔悅色地說道,把她的想法講給丈夫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