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蔻三人回到晔國公府時,顧昀早已回來了,她今天被派去幫助童明俐安全回家,因此看押若語和蘭珠的那個宅院就由顧昀下學後換裝去了一趟,看看最新情況。
留守在那裏的侍衛們昨晚過了很美妙的一夜,一切都在白蔻的設想中,若語和蘭珠爲了逃出去的确引誘了他們,然後她們一晚上都沒能合過眼睛,嘴巴被堵起來發不出聲音,隻能嘶吼着表示憤怒,至于口供自然是一個字都不曾吐露。
顧昀就沒有白蔻那麽心慈手軟樂意花時間與她倆耗着,他直接吩咐侍衛們不等了,把地窖的地面牆壁用油布鋪起來,今夜就對她倆用些隻造成内傷的逼供手段,一定要撬開她們的嘴巴。
吩咐完畢後,顧昀就回了家,歇息了一會兒白蔻與顧繪也回來了。
白蔻先将顧繪送回己誠堂,在大夫人理事的耳房裏,示意龐媽媽屏退丫頭們,接着與水貞一塊在大夫人面前告狀。
顧大夫人和龐媽媽聽得目瞪口呆,打死她倆都不能相信梁仲山幹得出這種事來,雖然梁家人是趙賢妃那一派的,可到底是書香門第父子兩進士,爲了一個美人毆打妻子,大夫人眼珠子都瞪圓了,連忙喊人去叫顧昀過來一塊聽。
顧昀來到母親耳房,聽水貞把事發細節講了一遍,臉上是震驚的表情,可内心裏簡直笑開了花。
梁仲山居然因爲蘭珠的失蹤而毆打童明俐,臨死前還給全家留下這麽個洗刷不掉的污名,當真是可喜可賀。
顧昀一臉嚴肅地表示一定會給顧繪讨還這個公道,然後帶走了白蔻,水貞向大夫道了謝,帶顧繪回房并向蓉嬸又講了一遍經過,當中一些小細節被她隐掉,那無關緊要。
兩人回到鍾鳴院,徑直拐進了後罩樓的小院,顧昀給白蔻一點時間回屋更衣,約她到白天丫頭們收拾出來的書樓說話,他自己則先上了樓。
二樓正房的西側房間已經擺好了幾個幹幹淨淨的空舊書架,宮長繼送來的兩個書箱擺在角落裏,在能望見大園子的後窗前放了一張大桌,推窗眺望,有美麗的風景相伴,看一天的書都不會累。
那書箱還都鎖着,鑰匙在白蔻身上,房間裏很暖和,二樓各屋都有與一樓地龍相連的火牆,顧昀推開窗戶,在桌前坐下,雙腿架在桌角,室外的冷風與室内的溫暖相抵,臉上冷身上暖。
白蔻很快洗手淨面換了衣裳,并提了一壺泡茶用的泉水上樓來,顧昀聽見她在外廊走過的腳步聲,迅速起身躲在房門後頭,等白蔻一進門,他立刻在她身後關上房門插上門闩。
“小心我把水壺扔您身上哦。”
“你才不敢呢。”
顧昀笑嘻嘻地伸出左臂攬上白蔻的腰,右手接過她手中的水壺,帶着她往書桌走去,并把水壺擱在茶爐邊上,騰出手來把她拉進懷裏先親一口。
“今天幹得不錯,童明俐此時應該平安到家了。”
“沒想到在梁仲山心裏,蘭珠更重要,否則若隻是夫妻吵架,還真沒辦法玩這麽一場大戲。”
“倒不一定是蘭珠更重要,而是她手上的東西要緊。”
“那我來打開箱子好了。”白蔻拍掉世子的手,轉身向書箱走去,“您把窗戶關上,冷死了。”
“你挺會使喚人。”顧昀笑笑,伸手關上了大窗戶,但又打開了頂上的氣窗,給茶爐通風換氣。
白蔻解下兩個書箱的挂鎖,換上兩個在返程途中新買的鎖,價錢昂貴結構複雜,外行人别想拿着開鎖工具輕易撬開。
顧昀弄好窗戶,又立刻去幫白蔻的忙,兩人來回兩趟,把書箱搬到了桌前的地闆上,把表面用于僞裝的舊書小心地拿出來妥善地放到靠近客廳的外側書架上,而箱子裏真正要緊的東西則都擱在抵牆的内側書架上。
隻是當初宮長繼讓人裝箱的時候,藥品和書證的匣子是混裝在一塊的,兩人重新檢查分類,然後将藥品的書箱重新鎖起來,隻把書證的匣子在書架上擺開。
這些書證都是蘭珠保管的,爲了便于需要用到的時候,她早就将内容做好了分類,顧昀和白蔻随便拿一個匣子打開來開始浏覽速閱。
“這些東西讓我看到真的不要緊嗎?”
一匣子的文件書證隻翻了幾份,白蔻就放下了手,理解了梁仲山的暴跳如雷。
該說他倆手氣真好,随便拿的匣子裏,裝的竟然都是别人的把柄,梁仲山以利益或者威脅來控制别人,在必要的時候爲他所用。
“你都已經看到了,我還能說什麽呢?就算你說自己一無所知,你覺得會有人相信嗎?”顧昀狡黠一笑。
“我怕看完了之後被滅口。”
“滅你的口我可損失大了,爲了我的利益我也一定會保護你的。”
“這話聽着還讓人放心些。”
“好了,别說笑話了,換個匣子,這個不看了,别人的把柄留着我們夜裏當睡前讀物,我們得找些能讓蘭珠和若語開口的證據,最好是她倆做過的事情。”
“好。”
白蔻樂了,麻利地把匣子收拾好放回書架上,随便又拿了一個到書桌上打開。
要找出她倆都牽涉其中的事情還挺好找的,利用那些美人們做眼線,一向是蘭珠和若語聯手,蘭珠選定目标,若語利用上門獻藝的機會與人聯系上,通過閑話家常套取情報,慢慢地讓這些眼線越陷越深,等她們在男人身邊地位穩定,自然而然就會願意多說些事情。
看懂了她倆合作的方法,顧昀再次慶幸自己幸好及時把清羽打發了,切斷了她與她們之間的聯系,不然自己院裏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到别人耳朵去了。
等到晚飯後,宮長繼又搬了一個書箱過來,順理成章地上了書樓,這個書箱裏面放的都是書,白蔻把書籍整理好,三個人在書樓上繼續翻閱匣子裏的各種文件。
翻着翻着,宮長繼突然一聲驚呼,顧昀和白蔻紛紛擡起酸痛的脖子,不解地看着他。
“看到什麽了不得的内容了?”顧昀笑問。
“明之,你那次誤吸孔雀的事還記得麽?”
“廢話,這事能忘?!”
宮長繼搖了搖手中的紙張,遞給顧昀。
“梁仲山指使的。”
“咦?!”
顧昀接過去一看,是一封書信,寫信的人向梁仲山保證一定會在若語走後,利用大水煙中額外添加的孔雀叫顧昀快活似神仙,隻等他染上藥瘾乖乖聽話。
寫信的人就是那三個被白蔻捅傷的公子哥兒之一,而他們三人又是鐵哥們,同時有嚴重的藥瘾,天知道誰帶誰上的鈎,反正現在也已經不重要了。
“梁仲山真是死不足惜。”
顧昀冷笑着扔下了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