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烘烘的被窩很快就激發了睡意，在睡着之前，白蔻含糊地扔下一句明天她要去吉陽坊的話，就投入了夢鄉，顧昀先是迷迷糊糊地應了，轉瞬才反應過來，對白蔻的小狡猾哭笑不得，随即決定明天一道同去。
兩個人太太平平地睡了這一夜，白蔻醒來時，擰着顧昀擱在她胸脯上的手把他弄醒，毫不客氣地趕他下床回他自己床上去，顧昀不氣不惱，硬是蹭了幾口嫩豆腐後就爽快地走了。
早飯時，顧昀吩咐丫頭去通知車夫備車，等吃罷早飯，換了衣裳就帶着白蔻出門了。
白蔻本來想自己去的，可既然世子也要去她當然不會反對，他是東家嘛，事無巨細地了解一切是他的本分。
吉陽坊的居民都認得顧昀的馬車了，馬車一進坊門，就有小孩子去曲樟巷的章家報信，等馬車到了章家門外，章家人早就候着了，入屋裏喝了熱茶，聽明了來意，就帶他倆去倉庫看成品。
用來制造平闆玻璃的各項大件玩意兒已經完成了七七八八，本就打算等他們冬狩回來就陸續運去工場安裝起來。
白蔻是以大型實驗的名義向世子請到的款子來定制這些東西，三四千兩銀子造出來的東西，要是造不出合格的平闆玻璃就全浪費了。
既然章家這邊都準備好了，白蔻和顧昀沒有久留，直接又去了喜樂坊，與玻璃工場的管事們交待好，讓他們等着章家送新東西過來。
跑了兩處地方這一天就結束了，隔日府裏又開始準備迎候大主子回府，收拾歸置大小行李，繼續忙活了兩天，不過年年如此，大家早就習慣了。
府裏的家務事才剛料理妥當，白蔻正準備去工場跟進新工具安裝的事情，宮長繼從宗室圈子的消息渠道得知了一件新鮮事，馬上就以請顧昀吃酒的名義，将他邀到自己家裏告訴了他。
“最新消息，就在冬狩這幾天發生的。”
“别賣關子，說。”
“司膳太監邵一平被抓了，整個司膳監從上到下一鍋端，都被清理了。”
“消息可靠？！”顧昀心頭一驚，跟着就是一喜。
“喜公公手下的心腹親自辦的，絕對可靠。”
“這都快一年了，怎麽這時候把邵一平辦了？抓到他的把柄了？”
“鐵證如山呐，誰都救不了他。”
“什麽鐵證？你真急死我了，就不能一口氣說完？”
“我就喜歡看你急得跳腳又拿我毫無辦法的樣子。”
“别讨打啊，快說快說。”
“宮裏那幾天以檢查修繕房屋的名義，檢查了司膳監和禦廚房的寮屋，發現了櫥櫃後面的暗格，找出了一樣你絕對想不到的東西。”
“什麽東西？”
“白家菜譜。”
“哎？！真的？！”顧昀噌地跳了起來。
“這還能有假？一箱箱的，從那兩處暗格裏擡出來，上面還有當初抄家查封的痕迹。”
“竟然就藏在宮裏，難怪在王笑東家裏找了幾天也沒找到一片紙！咦，但不對呀，還是有一部分菜譜流出來了，我家就收藏了幾本，不過已經還給白蔻了。”
“都是障眼法，拿幾本流出民間，吸引别人的視線，讓人以爲禦廚白家的菜譜散失了，其實大部分一直藏在禦廚總管和司膳太監這兩個頭兒的屋子裏，也就是說王笑東與邵一平狼狽爲奸很久了。你說是不是鐵證如山？”
“鐵證如山，當之無愧的鐵證如山。”
“何況這種東西藏在宮裏才最保險，他倆的屋子就連他們自己的手下輕易都不去，趁休息躲在屋裏翻幾頁菜譜又有誰知道，比擱在家裏安全，不怕鬧賊翻出來。”
“也是啊，就連聖人都以爲是倉庫的人監守自盜，菜譜早已散失民間，還叫白蔻自己慢慢回收，找回一本是一本。”
“這樣看來，從去年太子妃懷孕不順爲起始，到今年年初王笑東事發的時候，聖人可能就懷疑到禦廚房與司膳監有勾結，但是沒證據，光靠懷疑不能做事，這下好了，鐵證如山，看他們還怎麽抵賴。”
“真好，如此一來就斬斷了趙賢妃的一條臂膀。”
“嗯？這關趙賢妃什麽事？”
“你不知道？！”顧昀有些驚訝。
“我應該知道？你幾時說過？”宮長繼跳起來将顧昀扯回椅子前摁他坐下，給他杯裏倒上酒，“快說快說，有什麽我該知道的？”
“聖人當年還是太子的時候，趙賢妃那時是趙良娣，邵一平在她跟前服侍過。”
“天哦，你連這個都知道？你還瞞了什麽？”
“沒有了，就這些，趙賢妃通過邵一平在宮外的親戚關系做了不少事，現在邵一平垮了，你說是不是斷了趙賢妃的臂膀？”
“邵一平在宮外的親戚？你知道的确實比我多啊，你查他很久了？跟我說說，說說。”
“怎麽說呢？邵一平與王笑東，實際上還是拐了彎的姻親。”
“怎麽講？”
“王笑東有個弟弟叫王笑南，續弦娶的是千槐坊一戶唐姓人家的女兒，這個唐家人的一個姑舅外甥就是邵一平。”
“啊？！我的天！”
“在千槐坊，唐家人與宮裏的關系人人皆知，但畏于他們家的權勢沒人敢對外說，所以坊外的人知情的不多，而走這個門路求辦事的人自己也會守口如瓶，這要不是刻意去查，我真不知道還有這層關系。”
“好端端的你怎麽會查王笑東？”
“這事說來話長，反正這些情報都是陸陸續續攢起來，最後形成一條線的。”
“你可真行，私下做了這麽多事都不讓我知道。”
“那時候你一沒結婚二沒搬來，我告訴你那麽多有什麽用，何況那時我也隻是猜測，才借着手裏有點錢讓人查一查，誰知道一查二查地就印證了我的猜測。”
顧昀摸摸鼻子，厚着臉皮，毫不心虛地笑道。
（作者的話：今天，蟲子得到通知，改過筆名的作者們即将進行筆名合并，在此蟲子告知大家，蟲子在起點的舊筆名叫作“愛打瞌睡的蟲”，等筆名合并後，蟲子将恢複舊筆名的使用，謝謝大家在這三年來的支持，鞠躬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