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套鵝從早上開始準備,要到晚飯才有得吃,而且正如宮長繼所料,今天一次做了好幾份,有一份正是要送到禦營去的,明面上說的話自然就是涪陽侯府孝敬的。
聽聞白蔻在這邊做三套鵝,雖然明知要等到晚上才能吃,但白天的時候依然陸陸續續來了好些不請自來的客人,一群男人把主帳坐滿了,并且還帶來了各自家廚做的點心飲品,邊吃邊談天,人群中的顧昀和宮長繼還真聽到了不少他們在府學聽不到的新鮮八卦。
涪陽侯夫人自然也在她的女眷帳中招待女客,也是吃吃喝喝一整天,所以廚房那邊第一爐三套鵝烤好的時候是直接先送去禦營,司膳監的小太監在這邊監督了一天,看着從烤爐拿出來打包好,白蔻提着切肉分肉的工具箱一塊乘車趕去禦營。
龍帳裏一切都布置好了,上面端坐着聖人皇後和趙賢妃,底下兩列分别坐着兩位娘娘所出子嗣。太子妃留在宮中照料幼兒,靜筠郡主則在外公那邊用餐,所以皇後膝下隻坐了太子一人,倒是趙賢妃膝下兒子女兒和孫輩坐得滿滿的,光看她這邊還真是人丁興旺。
這邊也在用着晚膳,但隻上了酒水涼菜,一家人說說笑笑氣氛輕松,随即帳外一聲通報,三套鵝送來了,帳内的宮婢掀了門簾,幾個小太監擡着包好的三套鵝以及提着白蔻的工具箱進來,白蔻則先在外面洗手。
兩個宮婢随即在帳中放上兩張條案,片刻後白蔻進來,舉着手向在場貴人們行禮,宮婢在她的示意下打開工具箱,替她穿戴好,包上頭發戴好口罩系上圍裙整理好衣袖,整個人包得嚴嚴實實隻露一雙眼睛,這才打開食物的包袱。
盒蓋一揭開,熱騰騰的烤鵝香氣就四溢滿室,聞着這香味的人都跟着精神一振,宮婢們隻管鋪盤子,白蔻左手拿長叉右手拿長刀,宛如技術娴熟的瘍醫一般,絕不沾手,隻用工具将肉分切好,從鵝腹内掏出雞,再從雞腹内掏出鹌鹑,每一層的味道都足足的。
白蔻分完了肉就收拾了工具行禮告退,回涪陽侯府那邊繼續忙活,等第二爐烤鵝出來先送到了女眷那邊,讓夫人小姐們吃飽了好早些回去休息,女眷體弱,冬季水邊的夜風寒冷刺骨,以免着涼生病。
老少爺們所在的主帳裏人滿爲患,擡了三份烤鵝進去,衆人看白蔻切肉分肉的動作猶如在看一場精彩的表演,特别激發他們的食欲,三份烤鵝全部吃得幹幹淨淨,人人稱贊。
食客滿意,就是廚子最大的褒獎,老侯爺高興,許諾要賞,等回了京城就兌現。
白蔻笑眯眯地謝恩告退。
鋪墊了一天,到這會兒終于高潮結束,每個人都心滿意足,陸續散場。
顧昀回到他的帳篷時,看到白蔻在裏面領着丫頭們收拾行李,今年冬狩要結束了,白蔻習慣提前整理好,等正式出發時就不必再臨時收拾一堆東西,這是個好習慣,她手下丫頭都學到了這個優點。
丫頭們見少爺回來,妙兒與飛花放下手中的事情,先給少爺倒了茶水,接着去廚房打熱水,晴蘭和白蔻還在繼續收拾,将後面幾天用不上的物品全部封箱。
一番忙碌後,白蔻那邊收拾妥當,顧昀這邊也洗漱完畢,白蔻留下飛花值夜,帶着另兩個丫頭道了晚安行禮告退,顧昀無趣地滾進被窩裏,深刻反省早上吃的那一頓大豆腐把白蔻給惹惱了,這都氣一天了。
顧昀想着白蔻在這睡的兩個夜晚,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床太空,冰冷冷涼嗖嗖,哪兒哪兒都灌冷風,就是缺個人一塊暖被窩,越想越煩躁,翻來覆去睡不着。
隔着屏風飛花坐在火塘邊做針線,聽到後面聲音不斷,于是放下手裏的東西走過去想詢問一下,還不曾開口就被顧昀極不耐煩地喝斥走了,飛花隻得回到座位上再不敢吭聲。
顧昀在被窩裏難耐地滾來滾去,腦海裏全是白蔻柔軟又火熱的少女肌體,這兩次吃了大豆腐卻也坑得他要命,深刻體會到男人的弱點,真悲哀。
飛花一邊做針線一邊聽着屏風後頭的動靜,但一心二用不能持久,不知不覺就沉浸在了手中絲線上,等回過神來時,身後早已恢複安靜,。
天亮後晴蘭和妙兒來換班服侍少爺晨起,飛花回帳篷休息,抽空與白蔻聊起昨晚少爺不同尋常的表現,白蔻一臉無辜地搔搔額頭。
“大概是鵝肉太燥吧。”
“啊?鵝肉是燥性的嗎?”
“嘛,世子是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鵝肉嘛,誰知道對他起什麽作用了。”白蔻毫不負責任的瞎說一氣,拍拍飛花的肩頭,轉身往廚房去了。
飛花就隻聽見了血氣方剛這四個字,捧着微微發燙的臉,覺得白蔻的提醒甚有道理。
“難怪昨晚上少爺怎樣都不睡,原來如此,少爺到底不是小孩子了。”
早飯過後,顧昀還在想今天做什麽,要不要抓緊時間再上山林獵狐狸,雖然這事可以交給手下侍衛們去做,但在山林裏跑一跑有助消耗多餘的精力,不然晚上睡覺又得夠嗆。
正這麽想着,營裏突然熱鬧起來,聽到帳外有熟悉的聲音在說話,顧昀掀了簾子就出去了。
“韋謙,今天居然有空過來?”
“今日我休息,夠義氣吧,立刻過來找你們玩。”韋謙一身便衣,在宮長繼和諸位弟兄哥們包圍下,笑着向顧昀揮手。
“其實你可以去找邵五小姐的,我們不差你一個人來玩。”
顧昀這話惹得大家一起起哄,韋謙憨笑着撓撓腦袋。
“你們别這樣嘛,開玩笑要适度,傳到姑娘耳朵裏人家要害臊的。”
“好好好,放你一馬,定了日子記得我們哥幾個一聲。”
“那還用說,還能不請你們?”
“走走走,外面風大,帳子裏說話。”
衆人簇擁着韋謙,一起到了宮長繼的帳子裏吃茶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