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明俐感激梁仲山的搭救,願意以身相許,梁童聯姻。
“真成了啊?!”顧昀有些茫然,微張着嘴巴,腦子空白說不出話來。
“真成了,而且男女雙方年紀都不小了,大概最遲年底就會完婚,梁仲山是家裏獨子,梁家希望明年能抱個金孫。”宮長繼笑道。
“呃……”
“幹嘛?你這表情看着奇怪啊。”
“……沒什麽。”
宮長繼執起酒壺給兩人的酒杯裏滿上酒,“有事别瞞我啊,誤導我的話,我可能打聽不到正确的消息。”
“倒不是與我們自己相關,不過……”
顧昀望着自己的酒杯欲言又止,宮長繼揮手讓桌邊的丫頭們把該上的酒菜全部上齊後揮退了她們,屋裏隻有他倆。
“行了,有什麽難言之隐都說出來吧,我兜得住。”宮長繼夾起一筷子涼菜送到嘴邊。
“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男人專用藥,雄風麽?”
“記得啊,你還說那藥會讓男人失去生育……”宮長繼的動作和聲音戛然而止,嘴巴張着,菜卻停在了嘴邊,他舔舔嘴唇,放下手,将筷子上的菜放在了碟子裏。
“難不成,那個雄風給梁仲山用了?”
“沒錯,而且他已經上鈎了。”
“爲什麽?!他哪得罪你了?”
“爲什麽?”顧昀冷笑,“你婚前過來的那一趟,我倆在花園裏說話,忘了我跟你說的事了?我查到望江樓縱火案的幕後主使了。”
“梁仲山?!是他?!”宮長繼驚愕萬分。
“這位紅顔知己遍京城的風流才子,表面上看何其無辜,其實所有的事都是身後的女人們做的。”
“但你查到了卻沒有直接上門指控。”
“因爲我隻有人證,那人還是個給望江樓的守夜看門人布局做仙人跳的助手,他隻管做完了事拿自己那份錢,而做局的主犯早已下落不明,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除此之外,其他追查到的人手都是梁仲山的人,他們隻要矢口否認,我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原來如此,所以你也玩了個陰招來報複回去。”
“誰叫他的紅顔多如牛毛,又未婚未育,簡直是老天爺白送的好機會。”
“斷子絕孫呐,既然下這種狠手,他是不是不止這一處惹過你?”
“先前在望江樓外做預約卡撿漏生意的黑市商人的背後得利者,也是梁仲山。”
“啊?!他又不缺錢,撿漏的那點錢對他隻是毛毛雨,他用得着這麽氣急敗壞的展開報複?”
“哼,他惹我的事多了,我跟他沒有交往,他卻幾次三番的跟我過不去,而且最惡心的是,他自己不出面,做事的永遠是别人。既然是這麽一個沒種的男人,行,我就玩個狠的,一勞永逸,叫他妻妾成群,斷子絕孫。”
“他有病吧?往日無仇,主動招惹?”
“對了,跟你說個人,你以後也小心些。”
“誰?”
“琴娘若語,知道吧?”
“知道啊,金玉坊的招牌琴師,怎麽了?她就是梁仲山的人?”
“沒錯。”
“哎?!糟了,那以後不能再去聽她撫琴了。”
“就是查望江樓的時候一并揪出來的,若語經常應邀去大戶人家給女眷撫琴,她其實起到一個各方聯絡傳遞消息的作用。”
“那個若語又是跟誰聯系?金玉坊的老闆娘?”
“金玉坊和老闆娘可能都不及若語的地位高,但也可能是平級關系,老闆娘打理生意,若語外出辦事。”
“也對,若語隻是個琴娘,練琴才是她的本分,琴藝好才有機會出入大戶人家的内宅,才方便她行事。那這個若語又是跟誰聯系的?”
“梁仲山的美人,蘭珠。”
“啧啧,難怪,就是這麽串起來的。”
“我第一次見若語,還是石天珉帶我去岚園參加她的新曲鑒賞會。”
“石天珉?怪不得你跟他要好,你是不是拿自己當探子用啊?”
“對啊。”
“對個鬼啊,這麽重大的事情都不跟我說一聲?你有沒有拿我當兄弟?”
“你比我高一輩,我得叫你叔,這種事我哪敢輕易驚動長輩呢。”
“我呸!自作主張,萬一出了狀況收不了場怎麽辦?”
“所以我一直小心翼翼的行動啊。”
宮長繼一臉不贊成的撇撇嘴,抓起酒杯一口飲盡。
“你家裏知道嗎?”
“知道。”
“還有誰知道?”
“沒人了。”
“那我心裏還舒服些。”
“其實石天珉那邊是想拉攏我的,一直許我各種好處。”
“很正常啊,越多嫡系正統的支持者轉向他們,不就越說明現在的東宮德行有失嘛,才有理由廢太子啊。”
“所以咯,我将計就計,看看他們都怎麽打算的咯。”
“然後呢?”
“然後我發現,我好像一直在被人各種坑。”
“他們想籠絡你,卻又不信任你,總是要試探你。”
“幸好我有白蔻。”顧昀神采飛揚地抓起酒杯抿了一小口。
“哎呦喂,說到白蔻你的臉色都不一樣了。”
顧昀得意地搖頭晃腦。
“喂喂,别停啊,繼續說,梁仲山還怎麽惹過你。”
“你記得我以前曾經有過一個美人吧?”
“記得啊,沒多久你就打發了。”
“我第一次帶去美人宴上,蘭珠就把她策反了。”
“哎?!他們竟然做到這一步?照這麽算來,京城裏養得起美人的男人,要是蘭珠每一個美人都去策反的話,那她豈不擁有了無數眼線?”
“不不不,蘭珠不是什麽人都要的,她隻挑她用得上的。”
“這更吓人了,有錢有勢的男人養幾個美人,帶去美人宴上,稍不留心就被蘭珠給策反了,回到家裏就成了人家的眼線,自己幹點什麽事外人都一清二楚,把柄全在人家手上。”
“對呀,梁仲山很擅長利用女人做事,其實美人宴就是梁仲山在背後主持的,不過我當時沒發現,也是查望江樓的時候,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好多事原來是跟他有牽扯。”
“誰建議你養美人的?”
“石天珉。”
“什麽事都有他?他是不是專門負責與你接洽,确保你完完全全地投靠過去?”
“差不多吧,不過話說回來,他出面才有可信度啊,要是換個不如他家世背景的,你覺得我會正眼看人?”
“那倒是。”
“那個美人就是被白蔻察覺到有異常的,其實蘭珠策反她們的招數并沒有多高超,但是戳中了她們的弱點,她們就屈服了。”
“美人宴上的美人就是男人炫耀财勢的工具,她們的弱點?”
“美人首先是人,是女人,蘭珠一旦發現有用的目标,就先去遊說,告訴她們有辦法避開遊戲規則,長時間地呆在自己樂意服侍的男人身邊,隻要她們乖乖聽話,她就教她們固寵的招數,有朝一日能夠擺脫美人的身份,升爲姨娘,那時就再也不用到美人宴上做玩物了。”
“好家夥,這弱點真是一戳一個準。”
“那時我就不高興了,竟然策反我身邊的人給他們做探子,但是後面庶務繁雜,加上美人又及時打發了,時間一長我就把這事淡忘了。”
“你未免太心寬了。”
“所以現在機會來了,他弄我幾次,我一次全部還回去。”
“可是你這反擊的招數太隐蔽了,也不知道戰果如何?”
“白蔻說,雄風的藥力能讓男人********,用慣了之後就會在****中沉淪,隻需用完一小盒,男人的生育力就沒有了,而且不可恢複,估計是藥力太猛造成髒器的損傷。”
“照這樣說,這種猛藥一般也會危及性命的。”
“那就不關我的事了,這藥不是我找人上門推薦的,是他正寵幸的小紅顔直接抹在他身上的,他用了一次就上了瘾,臨走時把整罐藥都帶走了。”
宮長繼想笑又想使勁忍住,結果像牙痛似的咧了咧嘴。
“他現在用了多久了?”
“好像是在你受封後沒幾天的事。”
“我五月完婚,現在七月了,有一個多月了。”
“現在就看這梁仲山會不會因爲要結婚了,控制一下的欲望,不要在不相幹的女人身上耗費太多精力。”
“如果在這一個多月裏他一直在用這個藥,瘾頭已經完全勾起來了,不要指望他能在訂婚後潔身自好,控制不住的。”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覺得梁童聯姻對童明俐不公平,可這事我又不能敲鑼打鼓地到處跟人說。”
“這……”宮長繼皺起眉頭思索了一會兒,同樣想不出什麽兩全其美的辦法,歎口氣,提起酒壺給兩人滿上酒,“算了,看童明俐自己的造化吧,但是委屈是免不了了,這一開始的罵名都得她背着,怪可憐的,以後有機會就從别的地方做些補償吧。”
“是啊,以後補償她的族人吧。”
顧昀點頭附和,提起筷子,夾了一口菜送進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