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旭話裏意思聽着讓人不安,而且大老爺也答應支持退婚,難不成男方家死活不肯退婚?”
“這件事完全是男方有惡疾,女方無錯,就看童家人是不是咬緊牙關堅持退婚。”
“是啊,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男方家情況,若那年輕人是家中獨苗,這事還真難辦了。”
“有什麽難辦的?童家人隻要是疼愛女兒的,哪怕是撕破臉面也一定會退婚,隻有拿女兒當草芥的家庭才會在意聯姻的好處,而不會在乎孩子是不是在新婚内就做寡婦。”
“你别生氣呀,我就随口一說,我是很希望童家能退婚的,你看我剛才不也答應了一定幫忙麽。”顧昀見白蔻這突然冒出來的火氣,心裏頓時打鼓,馬上湊過去想把人抱一抱。
白蔻伸手就擋,不讓他靠近,有些态度必須要表示清楚。
顧昀正好順勢抓住白蔻的手腕,将她強行攬入懷裏,緊緊抱着。
“好了好了,不生氣了,我就随口一說,沒過腦子,你看我像是視女孩子如草芥的人麽?我上面兩個姐姐,我才是從小被姐姐們欺壓的可憐蟲。”
顧昀嘟着嘴,鼓起腮幫子,一副被欺負了的可憐樣子,順便在白蔻臉上偷幾口嫩豆腐。
白蔻嫌棄得直翻白眼。
顧昀視而不見,吃豆腐的嘴一點點地湊近白蔻的唇,輕輕吮住就舍不得離開了。
兩人耳鬓厮磨了一會兒,顧昀才重新想起來自己要說什麽,将唇貼在白蔻耳邊吐氣。
“童家人隻要堅定信心一定要退婚,我們總有辦法幫他們,大不了往上面告狀就是了。”顧昀豎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天花闆,“但這一招一旦使出來就沒有回旋餘地了,這是真正的撕破臉,而男方家也會因違背公序良俗受到懲罰。”
“您到底站哪邊的?”
“我站女方這邊,立場堅定,堅決不改。”顧昀毫不猶豫地表态。
“哼,一句話的事兒費這麽大勁兒。”
“我這不是被你吓的麽。”
“婢子何德何能。”
“嗯~~~~,不不不,你能耐可大了……”顧昀呢喃的尾音再次消失在了與白蔻相接的雙唇之間,那個童明俐又不是他的表妹,表态支持一下就完了,往上面告狀其實是個馊主意,但是作爲旁觀者,自然永遠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顧昀仗着明日府學沒什麽要緊的課,這一晚上一頁書都沒看,全花在與白蔻的閑聊上面,磨磨叽叽地過了二更天才不得不回房沖涼,在浴室裏脫了衣裳低頭見褲裆撐起的小帳篷,歎口氣自己動手解決。
第二天,顧昀和顧景在府學拉到很多朋友同學表态支持童翰林退婚,因爲童明俐的未婚夫童子痨,錯全在他身上,女方憑這一點就得到了廣泛同情,何況男方還是隔壁私人書院的學生,不是他們府學子弟,沒幾個人跟他熟,一群起哄看熱鬧的也就都站在了童府這邊。
宮長繼也适時表态,童明俐訂婚前沒找甯佩蘭做調查,否則甯二小姐肯定會建議男女雙方都去太醫院走一趟,太醫院集中了水平最好的大夫,說不定就能發現男方身上潛伏的病症,自然也就沒有訂婚的事了,而男方家庭專心治療的話,用些溫和的手段将病症激發出來也許就有了保命的希望,不至于像現在這樣大半個身子已經在棺材裏了。
童明俐和甯佩蘭是圈子裏的好友,作爲未婚夫的宮長繼自然站未婚妻一邊,支持童家人退婚。
雖然童家得到了很多親朋好友的支持,但退婚卻并不順利,也就兩天時間,又傳來更驚人的消息,那個年輕人是家中獨苗,上頭有四個姐姐,因此他家父母長輩堅決不肯退婚,而且還要立刻舉辦婚禮,要童明俐迅速過門,而家裏已經在物色親戚家的孩子,想要過繼到小夫妻的名下做兒子,由童明俐一輩子守寡撫養成人,如此一來,他們這一家也算是有後,得享後人供奉。
童家自然是不肯接受這樣的條件,他們童氏一族好歹也是名門望族,兒子女兒都是金貴的,明知準女婿必死無疑還把女兒嫁過去這麽坑孩子的事他們全族都沒做過,但對方母親親自登門勸說,甚至當街下跪磕頭,鬧得不可開交,街坊都在看熱鬧,童翰林家不堪其擾,将童明俐送到晔國公府,自己姑姑這裏暫住幾日,對方再怎麽膽大包天終究不敢到晔國公府門前鬧事。
童明俐安頓下來後,白蔻與顧繪結伴去看望了一下,這位童小姐這幾日想必也是過得不好,臉頰都瘦得凹陷了,身子單薄得像是有陣風就能吹飛了,眼睛紅紅腫腫的,都不知道哭過多少次,縱使有長輩在場她都不擡頭說話,而隻要提到她家現在的情況就開始哭。
大夫人和三夫人也前去看過,還帶她去榮恩堂拜見了老太君,在老人家那裏童明俐也是哭得傷心,老太君都勸不住她,隻得吩咐二兒媳好好照顧孩子。
等到顧昀下學到家,帶回了同學間流傳的一個八卦消息。
童明俐的未婚夫家有錢,唯獨遺憾的是家族裏沒有讀書種子,這個獨苗是祖孫三代裏面唯一的舉人,金貴得不行,如今人看着快不行了,家人舍不得他沒有後人供奉,所以才死活不肯退婚,一定要童明俐嫁過去,并保證一定會對她好,她一輩子錦衣玉食,絕無半點委屈和虧待。
而最八卦的地方就在于對方爲了促成這門婚事,許諾隻要童明俐過門,童氏一族在京城官場的族人,該花錢疏通關系往上走的時候,他們家都願意一力承擔。
白蔻因爲白天親眼看到了童明俐的精神狀态相當讓人擔憂,再聽世子說的這一番話,簡直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