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看看一臉鎮定的白蔻,又看看揚着眉毛得意洋洋的宮長繼,突然感到似乎有股巨大的危機正向他襲來。
“哼,知道我的厲害了吧?看你是單身狗,不跟你一般見識。”
宮長繼晃着腦袋,繞開顧昀,開開心心地從白蔻手裏接過做好的烤冷面。
顧昀覺得他得想個辦法才行,絕對不能讓這家夥真住到天水坊來,否則搞不好真有一天白蔻就被他勾搭跑了。
這個念頭在腦海裏一閃現,顧昀的胃口也沒了,默默地吃掉盤子裏的烤冷面,又催着宮長繼快快地吃掉他那份,拽着他和弟弟回人群中去。
首先要隔開宮長繼和白蔻,再不能給他倆說話的機會。
白蔻看出世子有點不高興,卻不明白他這壞心情是怎麽來的,不過也懶得理會,她手上的事情還多得管不過來呢。
等了一會兒,見沒有别人來要吃的,白蔻撤了鐵闆,換上湯鍋開始煮湯,今天她負責的食物都是點綴,真正的主角真的是那些小姐們自己親手做的各式糕點和零食。
這個踏青其實就是個避開父母長輩隻有年輕人參與的相親會,純粹來玩的就那麽寥寥幾人。
一大鍋湯送過去後,過了一會兒,各府丫頭過來拿水果,接着那些少爺小姐們心滿意足地開始下午的遊戲,除了他們的貼身丫頭不能随意離開以外,其他的随行下人紛紛向白蔻的帳篷集中,輪流等着把剩餘的食材消滅幹淨。
這些各府下人們才是真的來野炊的。
遠處的河邊,少男少女們已經零零散散的分開來,顧妍和那三位宗室子弟開始接觸,與每個人談話,而石天琦也終于能獨自走到顧昀身邊,上午女孩子都是一夥夥地集體行動。
石天珉已經是顧昀的好哥們,這是衆所周知的,但沒人知道的是石天珉還出了一萬兩投資在顧昀的新工場上,他現在是個隐形股東,兩人關系早已親密無間,連石天琦都不知道,她隻以爲哥哥以那些貨棧的單子爲誘餌,給顧昀送生意,讓他賺了不少台面下的私錢,以經濟利益爲紐帶穩穩地籠絡住了他。
但經濟利益并不保險,随時都可能因爲别的事情而翻臉,若以婚姻締結關系才最穩妥。
隻是石天琦到底不過是情窦初開的少女,背後聊起顧昀來那是一套一套的,去年冬狩她接觸顧昀時身邊也不缺人,這會兒真的單獨站在顧昀面前就立馬心頭小鹿亂跳,眼睛亂瞟,拿她哥哥當幌子,話題都圍繞着石天珉打轉,實在扯不出什麽正經話題來。
顧昀始終保持着得體的君子儀态,充滿暖意的笑容猶如這陽光下的和煦春風,目光溫和地注視着石天琦,宛如在深情地凝視,加上他本人長得也好看,身高腿長,身段筆挺,充滿了誘人的吸引力。
在這樣的目光下,石天琦根本不敢對視回去,要麽低着頭,要麽扭着臉。
顧昀居高臨下,看到了石天琦泛紅的耳朵,又加深了一點笑意,連眼睛都彎起來,好像發現了有趣的東西。
就在石天珉絞盡腦汁地找話題,想讓兩個人盡可能地呆在一塊時,顧繪突然冒出來,舉着兩根串在簽子上的烤香腸遞到兩人中間。
“吃。”
石天琦被吓了一跳,身子晃了一下,接着就感到有人扶住了她的肩膀,下意識地擡頭一看,正撞進顧昀充滿關切又不失溫柔的目光中。
“水邊濕滑,可要小心哦。”
看到這樣的顧昀,石天琦頓時臉上發燙,意識到可能自己臉紅了,馬上雙手捧臉不發一言地匆匆跑掉。
顧昀聳聳肩,暗笑幾聲,樂陶陶地從顧繪手裏接下香噴噴的烤腸,一手拿一根,先咬了一口,再沖顧繪一擺頭。
“走,到白蔻那兒吃東西去。”
他們這對堂兄妹走過去才看到,圍着白蔻等吃的人還挺多,宮長繼和甯佩蘭大大方方地站在一處,一人拿一塊折成五角形的餅子大口咬着,餅子裏面有肉有菜。
小郡主手裏也拿着兩根烤腸,同時還在等水貞的烤翅和烤蔬菜。
今天出來玩的有婚約在身的男孩子并不止宮長繼一人,隻是除了他,另幾人不知道玩到哪裏去了,反正有他們的下人跟着,倒也不必擔心集合時少了人。
顧昀吃着香腸,要水貞給他留份蔬菜,正說着話,看到他弟弟顧晨從帳篷裏出來,一手拿個玻璃杯,杯中有新鮮帶果肉的橙汁。
顧晨根本沒看到他哥就站在那裏,他徑直走到小郡主面前,兩人交換了一杯橙汁和一根烤腸。
顧昀緩緩挑起眉毛,可見顧晨始終和小郡主吃吃喝喝有說有笑,連宮婢都識趣地站遠了一些,他最終默默地轉動腳尖,去白蔻那邊看看還有什麽吃的。
别的少男少女都忙着談情說愛去了,連石天珉都被少女們圍着,反觀顧昀這幾個人是真來踏青的,又吃又喝,把最後剩餘的一點食材和水果都塞進了各自肚子裏,收攤洗涮。
下人們收拾整個攤子得花些時間,于是他們又回到人群當中,男孩們吆喝着要比馬球,得到一緻的響應,于是他們那邊很快拉起架勢,女孩們都是觀衆,站在安全的地方揮舞着手帕,爲他們呐喊助威。
顧昀自從進了府學念書,打馬球的次數就日漸減少,好在基礎不錯,上場熱熱身後就漸漸找回手感,屢屢有精妙表現,引來場下女孩子們的高聲叫好。
一局完整的馬球打完,打球的人和馬都累得大汗淋漓,叫好的觀衆們也覺得喉嚨生疼,于是一起返回野炊地,白蔻帶着小厮們已經燒好了開水和擦身的熱水。
姑娘們站在草地上喝茶,小厮們提着熱水桶送進小樹林讓男孩們擦一擦滿身大汗,侍衛們則将馬匹牽去水邊飲水。
小樹林裏時不時地傳出男孩們的打鬧聲,知道他們都脫了衣裳,女孩們情不自禁地有些春心蕩漾,想看上兩眼。